我們仨經典語錄
編者按
《我們仨》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中,楊絳以其一貫的慧心、獨特的筆法,用夢境的形式講述了最後幾年中一家三口相依為命的情感體驗。第二部分,以平實感人的文字記錄了自1935年伉儷二人赴英國留學,並在牛津喜得愛女,直至1998年錢先生逝世63年間這個家庭鮮為人知的坎坷歷程。他們的足跡跨過半個地球,穿越風雲多變的半個世紀:戰火、疾病、政治風暴,生離死別不論暴風驟雨,他們相濡以沫,美好的家庭已經成為這一家人最安全的庇護所。天上人間,陰陽殊途,卻難斷摯情。楊絳獨伴青燈,用心靈向彼岸的親人無聲地傾訴着。作為老派知識分子,她的文字含蓄節制,那難以言表的親情和憂傷瀰漫在字裡行間,令讀者無不動容。生命的意義,不會因為軀體的生滅而有所改變,那安定於無常世事之上的溫暖親情已經把他們仨永遠聯結在一起,家的意義也在此書中得到了盡情的闡釋。
《我們仨》經典語錄
文/楊絳先生
1.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
2. 我曾做過一個小夢,怪他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他現在故意慢慢走,讓我一程一程送,盡量多聚聚,把一個小夢拉成一個萬里長夢。這我願意。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到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3. 他發願說:"從今以後,咱們只有死別,不再生離。"
4. 人間不會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雜着煩惱和憂慮,人間也沒有永遠。
5. 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三個人,很單純。我們於是無求,與人無爭,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難,我們一同承擔,困難就不復困難;我們相伴相助,不論什麼苦澀艱辛的事,都能變得甜潤。我們稍有一點快樂,也會變得非常快樂。
6. 他已骨瘦如柴,我也老態龍鍾。他沒有力量說話,還強睜着眼睛招待我……他現在故意慢慢兒走,讓我一程一程送,盡量多聚聚,把一個小夢拉成一個萬里長夢。這我願意。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到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7. 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三個人,很單純。我們與世無求,與人無爭,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難,鍾書總和我一同承當,困難就不復困難;還有個阿瑗相伴相助,不論什麼苦澀艱辛的事,都能變得甜潤。我們稍有一點快樂,也會變得非常快樂。所以我們仨是不尋常的遇合。
8. 現在我們三個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這個我,再也找不到他們了。我只能把我們一同生活的歲月,重溫一遍,和他們再聚聚。
9. 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10. "嚶其鳴兮,求其友聲。"友聲可遠在千里之外,可遠在數十百年之後。鍾書是坐冷板凳的,他的學問也是冷門。他曾和我說:"有名氣就是多些不相知的人。"我們希望有幾個知已,不求有名有聲。
11.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遭遇的傷心事,悲苦得不知怎麼好,只會慟哭,哭個沒完。鍾書百計勸慰,我就狠命忍住。我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悲苦。但是我沒有意識到,悲苦能任情啼哭,還有鍾書百般勸慰,我那時候是多麼幸福。
12. 我使勁咽住,但是我使的勁兒太大,滿腔熱淚把胸口掙裂了。
13. 神仙煮白石,吃了久遠不餓,多沒趣呀,他不羨慕。但他作詩卻說"憂卿煙火熏顏色,欲覓仙人辟方".他在另一首詩里說:"鵝求四足鱉雙裙",我們卻是從未吃過鵝和鱉。鍾書笑我死心眼兒,作詩只是作詩而已。
14. 我們如要逃跑,不是無路可走。可是一個人在緊要關頭,決定他何去何從的,也許總是他最基本的感情。我們從來不唱愛國調。非但不唱,還不愛聽。但我們不願逃跑,只是不願去父母之邦,撇不開自家人。
15. 是的,這類的夢我又做過多次,夢境不同而情味總相似。往往是我們兩人從一個地方出來,他一晃眼不見了。我到處問詢,無人理我。我或是來回尋找,走入一連串的死胡同,或獨在昏暗的車站等車,等那末一班車,車也總不來。夢中凄凄惶惶,好像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一同回家。
16. 我心上蓋滿了一隻一隻飽含熱淚的眼睛這時一齊流下淚來。
17. 我和圓圓走在路上,一定攙着手;上了電車,總讓她坐在我身上。圓圓已三四歲了,總說沒坐過電車,我以為她不懂事。一次我抱她上了電車,坐下了,我說:"這不是電車嗎?"她坐在我身上,勾着我脖子在我耳邊悄悄地央求:"屁股坐。"她要自己貼身坐在車座上,那樣才是坐電車。我這才明白她為什麼從沒坐過電車。
18. 我撫摸着一步步走過的驛道,一路上都是離情。
19. 我喊他,沒人應。只我一人,站在荒郊野地里。
20. 兩年不見,她好像已經不認識了。她看見爸爸帶回的行李放在媽媽床邊,很不放心,猜疑地監視着,晚飯後,圓圓對爸爸發話了。
"這是我的媽媽,你的媽媽在那邊。"她要趕爸爸走。
鍾書很窩囊地笑說:"我倒問問你,是我先認識你媽媽,還是你先認識?"
"自然我先認識,我一生出來就認識,你是長大了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