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的花語是思念
今晚的月可真大,那麼皎潔,月光在每一張臉上沒有留下痕迹。
透過幽暗的穿衣鏡,凝視着自己,夜靜的有些可憐。我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種着屬於我自己的迷迭香,花在一天一天長大,我對他的思念也是一點一點增多,記得那時我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恐慌。
風停了,我默默地站在路口。
懷着自己所守護的夢想,在這一片荒蕪的處女地,一個人來到了繁華的大都市。只是帶着我的大提琴。或許,我對音樂的理解同常人一般,但心向著太陽的我是別樣的喜歡大提琴低沉,幽靜的聲音。
孤單的我一個人租了間房,唯一的有些不適合。幸福是如履薄冰的,總想找一個支點,去維持那微弱的平衡。每晚,我拉着曲子讓透明的憂傷沉浸在這夜空里,我知道我是無助的。一個簡歷上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稱讚的大提琴家是有點可笑,也許是自己不自信吧,一次次去面試的路上透過街邊精緻的櫥窗,那裡面似乎與我遙不可及。人們說失敗是成功之母,而我連想要失敗都那樣無力。
燈下舊舊的已褪色的照片和泛黃的樂譜。
我撥打着分隔兩地的思念。在一次次與家人通話的過程中,本以為來到這可以有好的發展的時候卻是這樣。每天早出晚歸,帶着我那把陳舊的大提琴,每天都上演着同樣的結果,在道歉聲中的我有點凌亂,不知所措。電話那頭是迫切關心我的噓寒問暖,電話這頭早已是勉強的不能在勉強的笑容。有段時間,我失去了消息。有故事的人才能拉出扣人心弦的作品,而我的故事是否就此中斷了呢,我停止了思索,目前只能為我一天天消耗的生活費所積累了。我做起了文員,每天疲憊的我只有孤獨的琴聲陪伴。
房東太太養了一隻貓,似乎是只優雅的貓,每次我拉大提琴時,它總在我門口趴着,很舒服的樣子,似乎在靜靜聹聽,這也是房東太太告訴我的。我覺得那隻貓一定有段悲傷的故事。其實我們公寓一直很安靜,因為是老城區,但不過很乾凈,人們都很友善。
或許我的哀愁正在和夜露緩緩的流。
那天夜裡,有點喧鬧。好像又搬進了一個人,那是個比我小三四歲的男孩子。臉上一直掛着一種很輕鬆的笑容。住在了我的隔壁,也許是因為他我又看見的希望,也許是他身上有着一股溫暖,清新的氣息。
“你好,我從首爾來。”
就這樣我們開始認識了。他用那一口生疏的普通話與我交談。很開心,他問,我是否是個大提琴家時我猶豫了,我說只是個失敗的拉大提琴的演奏者。他不懂失敗是什麼意思,我笑他傻,可我自己不也是更傻嗎?那時一次愉快的交流。
第二天夜裡,他說讓我拉大提琴,我答應了。那隻貓也在,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那隻貓,他說很可愛。他說我並不快樂,我負擔的笑了笑。他說要我別放棄,拉的這麼好肯定可以成功。我說我很沒用。他說加油。我覺得他這麼小就如此成熟,應該承受了太大的壓力,但他很堅強,他是個有故事的人。我們聊了許多也許有些他並不懂,我的琴聲里多了快樂的旋律。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有了他的鼓勵我知道我在迷失的森林裡走了很久,走走停停,而他就是那束指引我方向的光。
七天過後的一個早上,我醒來,沒有了的問候的聲音,隔壁房間空蕩蕩的,我頓時感到彷彿失去了什麼。房子的桌子上有着一張寫滿文字和拼音的紙,和一盆琉璃苣,寫道:
再見,我走了。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跟你道別。你的琴聲很美,不要放棄。加油,謝謝你。
琉璃苣的花語是勇氣。加油
我的眼淚唰唰的落下來,某種鹹鹹的味道流入了我的心,幾天後,在和房東閑聊中才知道他原來只剩下七天時間,來這裡就是想安安靜靜的活着,我的心感到很大觸動,也許他已超越了言語可以形容的範圍了。就像人與人之間心的那種美。夜很寂靜,月光灑滿了房間。
一個月後,在我不懈的努力中,死纏爛打中我加入了樂團。在我人生的第一次成功中把這悠揚的琴聲送給在天堂微笑的他。後來我也搬了家,捧起了珍貴的琉璃苣,放在了向陽的地方,和我送給他的迷迭香擺在一起。
我原以為,現在我是思念他,其實我是思念他的心。我看着在夜風中飄搖的花,不由自主的微笑。
一年級:繁星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