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遺傳,或許是我的本性;而本性源自遺傳。現代人講基因,所以我毫無顧慮的遺傳了母親嗜賭的習慣。我不能說這是陋習,因為很多人愛它,呵呵,我也愛。這樣說是個借口也好,是個理所當然也罷,為賭如同當初對待愛情,我是在付出。 一個女人,好賭的女人,能有什麼可以付出?錢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身體不用說也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在這些都還沒有達到盡頭時,我就努力做着超支的工作。 兩年前,母親來到雲南輸掉了一個家,兩年之後我又從北方那個繁華的都市來到這裡,結果會是怎樣我不會去想。 那個以賭而生存的小鎮就在不遠處了!那是我的目的地。 我知道昆幾個人要來,我就打電話給大我二十歲的昆,他沒說什麼,就說辦的證只有兩個月的期限,其它就幫不了什麼。隔一會他又回話說他喝酒喝多了人不舒服,在賓館某個房間,我沒有考慮也不用考慮,我就興高采烈的帶着一顆快樂的心過去的,當然證件也拿到了手。 此刻我已經站在了邊檢站排隊等待驗證入關,到達緬甸這個不足十平方公里以賭為業的小鎮孟拉,當地邊民卻稱之為小勐拉。看着四周起伏的山巒雜草叢生,高高低低的熱帶植物交錯生長,那種糾纏,在四月的陽光下讓我的內心莫名的浮動不止。回頭再看一下來時的路,彎曲的隱在茂密的樹林中,水泥的灰白色在日光的照射下有些模糊。不遠處叢林深處就是景洪洲的一個邊境小鎮打洛,這會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空氣里含着陽光暖熱的味道。 從邊檢站通往孟拉的都是那種平坦的小石子路,還是比較寬闊的。左邊是不見底的河流,水面離地面很高,因為經常有大雨,水基本上都是黃色的。再過去除了山還是山,沒有盡頭。路右邊緊挨着山腳,黃色的泥反射着太陽光,來去匆匆的人們都覺得說不出的悶熱。但是一看見那標誌性的建築,金色的佛塔在不遠的山頂上傲然屹立,心裡的所有不愉快的東西便化作謙卑的祝福,但願這是一次快樂的行程。 看着和自己一樣的人們,或許是來遊玩,或許也和自己是同一類,為著那興趣和愛好的東西,也可以說是實現夢想,我滿懷信心。 德勝公寓 同行的有一人曾來過這邊,對小鎮的環境比較熟悉,哪裡是居民區,哪裡是鬧市,哪裡是菜市場,哪裡是紅燈區,摸得都很清楚。我就笑他:“對紅燈區都那麼再意,爛人一個”!他一本正經的回到:“無論在哪裡對自己需要的東西都必須去了解,了解清楚了並且透徹才會沒有麻煩,才能自得其樂!”隨行的幾人附和到:“沒錯。” 說到底,快樂並尋找快樂是件重要的事。這我也認同,也許每個人都會認同。 其實說明白了,這的確是個很小的地方,方圓十幾里地,如果沒有這些賭場和一些娛樂場所,那麼這個小鎮就會同其它的山林村莊一樣靜靜的在山中的谷地悠然的存在着。而豪華的賭場、酒店和來來往往的人們卻簡單的成就了小鎮的熱鬧和喧囂。一條小河從東到西將小鎮一分為二,大概也是湄公河的一個支流。東西兩座橋,高的那座是拱橋的樣式,很宏偉,矮的那座就是一般的平鋪的石板橋,也有漂亮的欄杆。一高一低遙相呼應,橋下的水很平靜,只有下了雨才見到河水奔流的樣子,而這時的這個地方陣雨是經常下的。 拱橋上每到夜晚來臨,總會有各懷心事的人在那逗留或徘徊,那也是後來對我記憶很深的地方。 德勝公寓就在小鎮的西南角,再向下就是一個佛堂,順着佛堂沿着彎曲的山路一直走就到了山村的山寨了。沒有什麼事沒有人會去山寨的,特別是觀光客,因為那裡又會是另外一種光景的世界。 所謂的公寓,也就是一般的旅館改造而成,比租民房環境上整潔一些罷了。民居區因為樓房和傣族樓交錯,傣族人又喜歡在一樓空場里養一些家畜什麼的,住起來總有些不適的地方。小鎮雖小卻又不平靜,加之外來人員流動大,一天24小時,整個小鎮的人和物都似乎蘊含著某種不安分。 我和昆肯定是分開了,我們不可能天天在起,他不願意是一方面,而我不願意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雖然大家來的目的是大同小異。從住進租房起,我就只是我了。 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台搖頭電風扇,一張單人床,一間洗浴房,再沒有多餘的東西,看着這陌生的一切內心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身在何處。還是先睡上一覺,只想這一覺醒來就意味着另外一種生活的開始。 迷糊中我聽到隔壁有東西破碎后巨烈的聲音,然後就是房門沉重的開關聲,一個女人激烈的叫喊着:“回來,你回來,別這樣!。。。”聲音里有着說不出的無奈和絕望。 我還是沉沉的睡去了,也許是因為聽到那女人的刺耳聲音,我不停的做夢,忽隱忽現全是漢明冷漠的面容。我又聽到自己哭泣的聲音,有氣無力那麼微弱。一個女人散着頭髮跑過來對我說說:“別哭了,你看你的眼睛都腫了,來,去我家吧,我就住在你隔壁。” 我就跟着她走,一直走,那個走廊怎麼就沒有盡頭!也沒有亮光。一陣吵鬧聲我驚醒了,天已經黑下來,我摸到自己的面頰上的汗水。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還沒等我將門完全打開,一個女人就沖了進來:“你幫幫我吧,他傷得厲害,我一個人抬不動他的,他流了好多血,要去醫院。”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生澀而且慌亂,眼裡全是不知所措的目光,或許她是擔心我不幫他。我問了句怎麼了就跟着她出了房門。她就住在隔壁,下午聽到的那聲喊叫就是她發出的。我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打開房門,那小小的身形在我看來有點不堪一擊。零亂的長發披在單薄的肩上,從她走路的動作可以看出她的驚慌。房內瀰漫著濃烈的酒味,房間里也沒有多少東西,不是很整齊。一個男人四腳朝天的仰面躺在床邊的地板上,他的右腿膝蓋處在不停的流血,而他自己好像是睡著了。 “他是我朋友,他今天喝了酒,可能是摔跤了。他這段時間老喝酒,我不知怎麼辦才好。你扶一下他的左手,我們得把他拖起來。”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自己將那男人的右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這會我才發現她有那麼大的力,把這個健壯的男人一拉而起。 “我叫小朵,你剛住這吧,之前沒見過你,頭幾天這裡住了好幾個人,男男女女,睡得滿地是,怎麼一下都走光了,也沒說一聲,我和其中的一個姑娘還熟。不過我也不能呆的太久,來得久了,我老想家。”她的臉上全是汗水,我和這個叫小朵的女人架着這個男人從5樓一步一步的移下來,那個男人始終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我在心裡詛咒這個男人,身體怎麼那麼笨重。 那個叫林的男人的傷沒有大礙,用了葯之後人也清醒了,睜開眼睛看着小朵不說話,小朵說:“是她幫了我的。” “我叫陳影,她那麼瘦弱。你有點過份了,好重。”我這樣說沒有認真去看那個男人的臉。 小朵笑眯眯的看着林,用手把他額頭亂了的的頭髮理順。“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下次別這樣了!”她這樣說好像真的那個男人下次不會那樣了。 但是林沒有說一句話。眉頭一皺一皺的,眼裡沒有一絲光彩,他看我的眼神深的讓我感覺到是遙遠的陌生。 回來時已經是夜裡10點多,小朵非要一起吃個飯,我沒有,一個人在公寓邊一家飯館解決了來孟拉的第一餐。 夜色中的小鎮少了白天的燥熱,一到晚上風很涼爽,所以西雙版納很少有蚊子的。 可以看到遠處賭場的霓虹燈在黑夜裡招搖的炫爛。一切與白天沒有什麼不同,特別是酒吧和歌舞廳更是 燈火輝煌的光彩場面。兩個穿着有些暴露的女孩迎面走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塞了一張卡片在我手中,笑着說了句“歡迎光臨”便擦身而過,藉著路燈我看到那上面的電話,以及能提供的性服務,而廣告詞寫着:純情男女,伴你動心,雖是短暫,銘刻一生! 我忍不住笑,就差一句“價廉物美”沒寫上了。孟拉是個很小很小的地方,但是對於男人和女人卻是公平的,能給男人的東西也可以給女人,比如金錢,比如性。就如同生長在一棵樹上的葉子;原本男女是同等的只不過生活刻意了身份和性別罷了。而我們女人就喜歡接受,比如物質的或精神的,還有一些安排等。 看到林笑了 沒到6點鐘我就醒來了,窗子剛好對着馬路,向外看上去天氣不錯,街上可以看到三三二二的人不走過。 我將挽起的頭髮散了下來,淡黃的捲髮配上白晰的膚色,我知道自己是漂亮的。我要求過自己在別人的面前必須是漂亮的,但是這種漂亮來自己自己天生的身體和不做作,我絕不招惹。 我當然也期待新的情感,哪怕是短暫的。這不是我的錯,錯在漢明。他可以不珍惜我但我還是要快樂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