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七十歲的史婆婆為我們講了一個辛酸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翁---豬老盹是她的叔叔,原名叫史鎖柱,是金壇東榭村人。七、八十年前,史鎖柱不滿周歲,還不會走路。冬季,他的父母都去幹活了,他爸把他放在一個裝滿稻草的籮筐里(橢圓形供小孩睡覺的木桶),找一個避風的地方,讓他獨自一人晒晒太陽,打發著那無聊的童年生活。
窮人家的孩子沒有保姆,只有太陽遠遠地蒼白着臉看着他;他沒有玩具,只能看着天上的雲,一會變成小綿羊,一會兒變成威猛的大老虎;他沒有牛奶盒巧克力,只能聞聞旁邊發霉的稻草味;他沒有溫暖的羽絨睡袋,只有一件冰冷的破棉襖裹着;他聽不到美妙的兒歌,只能自己隨便哼幾聲或低聲哭泣...... 呼呼的北風像一個小偷,它拐過牆角,像小刀來來回回刮著他稚嫩的臉,刮出了無數的“蘿蔔絲”,唉!好凄慘的童年啊!
他家窮極了,住的是搖搖欲墜的隨時會被大雪壓垮的矮房子,家畜全養在家裡,臭氣熏天。豬圈裡的豬灰堆的老高,豬欄已失去了作用,一頭大肥豬像逃脫牢籠的鳥兒,東拱拱、西聞聞,東咬一棵菜,西添一口水,忽然一股奶香味像一根繩子牽着豬鼻子向前走呀走,走到了史鎖柱睡覺的籮筐旁。豬添了一口他的耳朵,又香又軟,猛的“吧吱”一口,半個耳朵被咬了下來。小孩哇哇大哭,拚命掙扎,二隻小手亂舞,把獻血抹的滿臉都是。幾個鄉親聞聲趕來了,孩子的爹也趕來了...........
史婆婆講累了,拿起茶杯咽了一口茶。聽故事的小朋友急着問:“受傷的小孩怎麼辦啊?”我隨口說:“怎麼辦?送醫院唄!”這時我想起了媽媽講故事。
小時候的我,一切都有醫院包着:什麼各式各樣的防疫針,什麼補鈣補鋅,什麼預防接種.........就連稱體重,一個月都好幾回呢!最舒服的最有趣的是去醫院洗澡,一點兒大就在水裡學游泳,真好玩!
史婆婆聽我們的議論,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那時候,鄉村哪來的醫生?就連十多里的街鎮上,也沒一家醫院啊!......”
史鎖柱的爸爸趕快跑回家,抓了一把香灰捂在耳朵上,用布包了一下,他也算福大命大,腫了幾天居然好了,於是大家便叫他“豬老盹”了,這個名字一直陪着他,就連他長大以後,找的老婆也叫“豬奶奶”了。
我們聽完了都流淚了,我在心中暗暗地叮囑自己:千萬別忘了這辛酸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