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以至一小時前還蹦蹦跳跳的我在也笑不起來了,我從不知道,我會在那種場合看見公公,更不知道,那一刻會是我與公公的最後一面,那時的我,只有7歲。
我們推開那腐朽地有些發霉的木門。進了婆婆的屋子了,我看到了一片毫無生氣的景象,四周點着白色蠟燭,各個平常不怎麼聯繫的親戚朋友都來了,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為我與媽媽讓開了一條路,於是,我看到了,平時很威嚴的公公,此時正無力地躺在一個黑色的大箱子中,不說話,也不動了,臉色很是蒼白。婆婆和姨娘在一邊哭,媽媽一見,也跪在地下,悲傷地抽泣起來。
我聽見了親戚們小聲地議論着:“喲,好好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是呀,聽說是正上課,心臟病發作呢,多好的一個人呀,真可惜 ……”
當時小小的我還不知道“死”是什麼概念,但我知道,外公死了,我在也見不到外公了。於是,我的大腦在那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頭痛欲裂,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來到外公常來的後山,我放聲哭泣,在黑暗中,一切都被悲傷所淹沒。
雖然有着獨立觀點的我常與外公在油燈下拌嘴,也常會惹地外公吹鬍子瞪眼,可如今想起來,那是多麼親切與熟悉,我多希望,多希望外公會突然從那口令人恐怖的“黑木箱”中跳起來,像從前一樣,從我身後蒙住我的眼睛,說:“想什麼呢,小笨蛋!”並用他那刺臉的鬍鬚扎我的臉蛋,如果真的有那時候,我不會雖然心中很歡喜卻冷漠地回絕他的愛了,我會也用臉貼他粗糙的臉,告訴他:“想你呢!”
可是,不會了,再也不會有這一切了,失去了,就不會也不可能再有如果了,一切都要加上“曾經”二字了。我,曾經擁有,曾經不懂得去愛,於是,如今,我失去了,天空,漸漸黑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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