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藝之路
叢榕
有人說,學琴的孩子沒有童年,這句話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的。學琴的孩子的自由與快樂,往往比其他孩子少。我的童年,結束於五周歲時。
那時,我剛升大班,媽媽把我帶到了老師面前。老師拉過我的小手,看了又看,慈愛地笑着說:“這麼小的小手,指甲戴哪呀!”是呀,那麼點的小手,都容不下窄窄的膠布,就連兒童指甲,也得磨掉一大塊我才能用。
每個星期二和星期四的下午,媽媽都會在幼兒園吃點心時,接我去學琴。這時,幼兒園老師總是匆匆地把水果或點心塞到我我里。我跟着媽媽,一路連蹦帶跳地小跑着,一邊跑,一邊往嘴裡塞着吃的。路,並不遠,可不要遲到哇。
上課時,我坐在最前排,老師一點一點地教我最基本的指法。漸漸地,我能彈出幾首小曲子了。我很驚喜,因為這鋼絲做的琴弦竟能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而且是從我的手中發出來的。但我還是很羨慕大姐姐們,她們可以彈出又長又好聽的曲子,常常令我陶醉其中。特別是那首<<漁舟唱晚>>,彷彿讓我看到了海邊漁民傍晚歸舟的景象:雲霞滿天,波光蕩漾,船槳划水聲遠近相和……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彈出如此美妙的樂曲。
然而,我必須放棄很多玩的時間,這又是我多麼不情願的事情。記得有一次,我正在彈琴,忽然聽到那些昔日的夥伴在樓下一齊大聲地、一字一頓地叫我:“叢榕,下來玩,不然不等你了!”我可憐巴巴地看看媽媽,但她依舊陰沉着臉。我委屈極了,為什麼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而我不可以呢?大滴的淚水禁不住“啪噠啪噠”地落下來。現在琴弦上還有銹點呢!
有付出,就有收穫。功夫不負有心人,那首愣生生聽會的<<漁舟唱晚>>,讓老師又驚又喜,也讓7歲的我走上了威海少兒藝術大賽的領獎台。在考級中,我這個混到考生中就找不到了的小不點兒,硬是拿了個好成績。我心中有了一點點欣喜和驕傲,感到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端,那時我並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還在後面。首先是老師搬得很遠,我得坐公共汽車去上課,風雨無阻。尤其是風雪交加時,我常常凍得瑟瑟發抖。隨着級別的增高,難度起來越大,我就象在攀登陡峭的山峰,舉步維艱。老師的要求越來越高了。有時候揉弦揉得我手生疼,老師還嫌力度不夠。要知道,那是用指尖把綳得緊緊的弦用力摁到合適的位置,弦深深嵌進肉里。十指連心哪!彈<<駿馬奮蹄>>,要在壓住弦的情況下彈出清晰響亮的馬蹄聲,我累得手都麻了,老師卻嫌我騎的是病馬瘸馬……更令人苦悶的是,很多東西不是憑空想像的,而我卻要表現出來:比如策馬揚鞭的感覺,比如江河的浩蕩,瀑布飛流直下的聲音……多少功夫在琴外。為此,我和媽媽想盡辦法在網上查影音資料,細心傾聽暴雨時水流從樓頂衝下來的聲音。慢慢地,我能找到感覺了,能夠比較好地表現出來了,這一切多麼不易呀!
我已經學了好幾年了,以後的路還很漫長,但我會堅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酸甜苦辣中,我長大了,懂得了很多道理,懂得了付出和收穫成正比,懂得了凡事要做好都要全心全意。琴內琴外,我不會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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