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樣隨意讀書的方式在我卻是怎麼也不習慣的。我有時跳出自我,站在非我的角度看看我自己。我總是覺得閱讀和寫作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偶然。一個人親近一本書,需要一種機緣,但這種機緣不是等來的,需要在博覽群書中增大可能。陳寅恪家富藏書,年少時立志“欲縱觀所未見之書”,他知道只有遍批群集,才能尋找到那種會心的智慧。閱讀是一種積澱,我不認為無心的閱讀是一種浪費。直來直去、每讀一書非要搞個“讀書收穫”來軋帳的做法是急功近利的。讀者無法和書本討價還價。有些書你瞥一眼便心領神會,有些書你即便翻爛,卻仍如同陌路。閱讀的質量並不取決於時間的累積。
一個人的精神饑渴和閱讀衝動是十分有限的。我慶幸自己早年曾經有過一個嗜書如命的階段,結交了《追憶似水年華》《路遙文集》《上下五千年》等一見如故的朋友。中國有些家長千方百計限制孩子讀“閑書”,使孩子們錯過了多少與書為伴的機會。一個人在年輕時沒有幾本好書打底,一輩子都會底氣不足。一個人對一本書產生興趣,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中學時我至愛的《追憶似水年華》被同學借走而一去不復返,那段時間我恍惚無助,竟有一種思念的感覺。一個人守着一本好書是智慧和靈感生長的過程。
其實,一個人一輩子要讀多少書,有多少書要讀,又能讀多少書,是無法統計的。尤其在我們這樣一個時代,信息浪潮,一個緊跟着一個地向我們洶湧而來。為了與時俱進,我們不得不去不斷地了解它們,掌握它們,運用它們。於是我們就要不斷地學習,要有終身學習的觀念。學習就要讀書,這是毫無疑問的,那麼怎樣讀書就成為我們必須要考慮的了。
怎樣讀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但是把讀書的時間作一個合理的安排顯然是第一重要的。安排時間當然要和所讀之書聯繫起來。古人有“三上”讀書一說。我想,他們在馬上、廁上和枕上所讀之書是一定有選擇的。讀《尚書》,讀《史記》,讀諸子百家,是斷然不會在“三上”進行的,如果讀《世說新語》,讀《說苑》和《笑林廣記》等等之類的,我想大概是可以的。這就是說,有的書是可以讀得很隨意的,了解了,大致上也就行了;而有的書,因為他是你的立身所需,甚至關係到你的飯碗,你怎麼能讀得隨意,讀得沒心沒數,讀得只要有個一知半解就成了呢?古人注重“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這些都要靠讀書來完成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在古人那裡真是天大的事,什麼時候讀什麼書,怎麼能沒有一個合理的安排?大塊的時間讀什麼書,零散的時間讀什麼書,都要有一個考慮。安排得當,事半功倍,反之,則事倍功半。
讀書不是投機,一個人心靈空間的大小取決於他的閱讀,但閱讀存續的過程充滿了風雨。生活的壓力使不少熱愛讀書的人不得不投入功利的生活中。在當下這個時代,閱讀所提供的精神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奢侈品。汲汲名利的浮躁與煩惱,對讀書構成排斥。他們也許對淺薄的媒體懷有鄙視之情,對矯情的電視劇不齒,但還是一往情深地投入通俗的文化氛圍之中,電視機的遙控器像膠水一樣粘在手裡無法分離。
網絡的出現給人們提供了無窮的信息資源,但真正留下心靈烙印的,還是深夜12點的孤燈夜讀。正如可口的青菜,還是比鮑魚味要鮮美。閱讀的本質是體驗而不是佔有。讀書是心靈的投資,其回報是漫長和不經意的。
在這個讀圖的時代我談怎樣讀書,真實意思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把視線從圖上移到書上來,因為讀書的快樂是讀圖所不能替代的,就像讀圖的自在不是讀書所能替代的一樣。
閱讀是一種機緣。人們與一本好書,與一個讀書時代,與一段讀書年華擦肩而過,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趁現在還年輕,從現在開始,把握好自己的讀書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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