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釣白馬湖
白馬湖的春天是潦草的。
雜草斜生。野樹歪着脖子不停的伸展腿和胳膊,甚至還打着哈欠。菱角和新荷沒有向任何人遞交申請就露出水面,呈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之勢。蘆葦首先掛起了綠帆,歡迎那些春天回歸的候鳥。湖水由清變混,水中的浮游生物開始慢慢的蘇醒,並且在這個春天裡辛勤的“播種”。水草也甩起了曼舞的水袖為即將到來的表演先行熱身。一切自然的東西,都帶着天地的體香,包括這白馬湖的春天。
所有這些景色的謀篇布局沒有任何章法可尋,象散文,又象詩歌,更象隨筆。彷彿一位鄰家小媳婦不妝不飾、不施粉黛而又挽着鬆鬆的髻,散落在額前的那一縷黑髮使她美得自然不造作,有時妝戴整齊雖然精緻,卻美得象假的一樣。一個“假”字是和美好不沾邊的。
釣魚,實在是一場陰謀,布滿了陷井,誘惑重重。彷彿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對你無比的了解,從而投其所好,給你甜言、蜜語、鮮花、錦衣、玉食還有金錢、美女,但是在這些東西的背面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和一口深不可測的井,而他卻自信篤定,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兒看着你如何一步一步的被誘惑、被吞噬掉,那個老謀深算的垂釣者的智力和定力真是讓人不可小估。
有風的日子不適合釣魚。風平浪靜,只讓誘惑在水面深處暗涌,這樣魚浮稍微一動就卓然若揭,並迅速下手方可能捕獲。在釣魚的過程中耐心和專註很重要。魚類可能也有思想吧,對於誘惑彷彿人類一樣,在初期總是能抵擋一陣子,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不能自己,而我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垂釣者,原因是我總是走神,想捕捉魚類,過多的時候卻被魚嬉,實釣放下去,空釣上來,不僅沒有釣到魚,魚餌反而被叼走,想想“釣網恢恢,也並不是疏而不漏”的總是有那麼幾條漏網這魚,逃之夭夭,給人類留下無盡的遺憾、懸念和猜想。
今天是釣魚的好日子。風平浪靜、春光旖旎。就釣魚而言白馬湖有一點大了,找不到落腳點,碼頭附近離馬路又太近,不停的有腳步聲,擾得魚不敢咬餌,“路人借問遙招手,怕得魚驚不應人。”好容易找到一個恰當的地點,開始打食,並且靜心。人靜魚動,人動魚離。這是一場人和魚的智慧的較量。
老大老二都帶着美女來助興呢。結果是魚還沒有釣到,卻每人釣上了一條大大的“美人魚”,並且能釣到談婚論嫁的水平,佩服佩服!老二離我近,兩人不停的說話,我再三警告他們就是不聽,我拿起魚桿輪高了想抽他,老二女人心疼,抱着老二求饒,並且說:“老三,我們讓你,我們離你遠一點!”老二還犟着不肯走,嘴裡說著:“這麼壞,都沒人要了,都嫁不出去了,還橫!我就不走,我就賴着她!”老二女人拚命拽,終於把老二給拽走了。老二這小子有福氣。碰到了一個肯讓人的女人,好!看着他們離我遠了,我翹了一下嘴角。
“湖水煮湖魚”。我相信這是最原汁原味的綠色食品。中午我們找了一戶人家把釣來的魚拿去加工,告訴人家什麼都不放,僅放鹽,並且煮得時間要長一點。當雪白雪白的魚肉和魚湯端上桌時我們都驚訝於它的美,吃上一口,我們更樂了,是因為它的美味。
吃到一半,老二女人夾一塊魚肉給我;“老三吃,老三今天釣得最多。”“謝謝,二嫂!”我拿了新筷子把魚肉轉夾給老大,老大想都沒想,把魚肉放嘴裡。“你們聽沒有聽說過,豬八戒懷孕的事。”老二搶着說:“喝了子母河的水嘛。”“對啊,剛才老大吃了老二女人夾得魚肉,上面還有老二女人的口水呢,老大你不會懷孕吧?!”老二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氣得要打我:“你也太壞了,肯定會嫁不出去的!”老二女人勸和,並且說:“怪我,不夾了,不夾了。”老大悶聲不響的來一句:“都已經懷上了,不夾也遲了!”
午飯後繼續。我離他們更遠。碰到了一個學生,主動跟我打招呼,“老師你來釣魚啊!?”說著拉着我去她們家養魚塘釣去,我覺得不好,但是能釣到魚的想法左右了我。釣魚者不在魚,而在魚能釣上來的那一刻。“取魚的歡喜,吃魚的賺。”我到底是跟着她去了,在魚塘里我釣了兩條大魚,不忍再釣,春天可是漁家放魚的季節,遂決定收工,悄悄留下為了這一次釣魚剛買的魚桿給這個孩子做紀念。
走上塘畦,放眼望去,一格格排列整齊的魚塘象是大地的眼睛,深陷下去,蓄滿了養魚人美好的期盼。在魚塘和魚塘之間的畦上勤勞的漁家都種上綠油油的油菜,在這個春天裡都已煥發出昂然的生機。這是一個白馬湖人工魚養殖基地,規模中檔,因湖而在。
我們故意走得遲一點,為了看一眼月色下的白馬湖。靜謐。那種深入心底的靜,真得可以讓人放下一切。心臟只為眼前的景色而跳動。不想說話。是被眼前的景色給震住了,偶爾的漿聲和鳥叫過後湖水會作短暫的抒情,而月亮只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冰美人!
這是幾年前的舊事,恍如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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