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遠離大城市另一端的一個小村莊,這裡沒有吵鬧的街道,耀眼的霓虹,像一個粗壯的莊稼漢,埋頭在連綿的大山裡。村裡有一個老漢,因先天的腿殘疾,父母死後,便一人孤獨地過着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日子,吃飯、放羊、睡覺,再吃飯、再放羊、再睡覺。村裡人已記不得老漢的名字,只是大人和孩子一律的稱他為“傻毛毛”,他也決計不會表現出一丁點的不願意,只是衝著人傻傻的笑,繼續揚起鞭子,自顧自地驅趕着、追逐着自家的羊,一步一踮的向山坡走去。
傻毛毛只會放羊,而且他傻的只認死理,只知道每天數數,自顧自的看護着他的20頭羊。為什麼是20頭呢?村裡人說,傻毛毛的父親臨死時,交待過傻毛毛,只要養夠20頭羊,你的日子就夠了。就這樣10年、20年、30年,傻毛毛執拗的堅持每送給村裡劉屠戶一頭羊,再從張大娘的家裡抱回一隻小羊羔。因而傻毛毛的日子平淡的像碗里的白開水,沒有一絲波瀾。
前些年,村裡一個勁的搞宣傳,“要想富,少生孩子多養羊”,村裡的人們,激情澎湃,男女老少齊上陣,養的羊一個勁的增加,自家的承包地里、自留山上,滿眼的都是羊。村長也熱心地一天三趟的往傻毛毛家裡跑,建議他再擴大規模,早致富,也好住上大瓦房。可傻毛毛只是笑,但總是不為所動,充耳不聞。
可過了一年多的光景,村裡人都說傻毛毛,並不傻,傻人有傻福。春天裡,別人家的羊,因為山上的草長不起來,一個個都是餓的蔫頭耷腦的,肚子癟癟的,快垂到了地上。生了小羊的母羊,也不願意喂小羊,怕被小羊使勁吸奶,咬得疼。這邊老羊躲,那邊小羊餓的光叫喚,村裡大姑娘小夥子急的直搓手掌,束手無策。可看傻毛毛,他的羊一個個養的挺胸抬頭、毛光水滑,,召得來村裡的購羊客,擠着腦袋地要給傻毛毛遞香煙、點票子,還真讓他賣了一個好價錢。傻毛毛只顧站在牆根,依就傻傻的笑。
那一天,村裡開完小年會後,聚在一起喝酒,經不住小夥子眾星捧月般的圍攏、吹捧,傻毛毛啞着嗓子,低聲說:“沒啥、沒啥,俺爹說了,俺家那片山,只夠20頭羊吃,再多了,草長不上來,養多了也白瞎”。
話說完,自顧自地回家了。村長和大家一樣,全都停下了笑聲,低頭尋思着,傻毛毛到底是不是真傻……
山東省東營市勝利第二中學六年級:scxxhy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