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女孩。
在別人眼裡,她愛笑、愛鬧、愛玩。
她是個看《天下無賊》的結局時會哭的女孩,她看到自己家裡三樓天台的螞蟻辛苦地搬運糧食而整天跑上跑下地——就是為了一天抓幾把熟了的米飯給螞蟻們。
她成績很好,在班裡名列前茅,寫作很厲害。可是,再厲害又有什麼用呢?他也只能靜靜地窩在這小村莊里,整天只知道上學、回家、吃飯、睡覺……她的父母也很“愛”她:
父親只要一生氣就會拿起掃把狠狠地往她的腿上打去,疼得她只能一瘸一瘸地爬到自己的房間。或者他的父親會把自己的煙頭燙在她的手臂、腿上,被燙到的地方不得不腫起一個大包,因此她在驕陽似火的夏天也只能穿着厚厚的長袖衣服。
她不是單親家庭,還有一個母親。
母親好賭,每次輸了精光,就拿她出氣。久而久之,只要見到母親回到家面色不好時她就一骨碌地躲到自己的房間里,連飯都不吃,為的就是不想挨頓打。只是,她知道,讓自己挨餓,而躲過一次打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母親會粗暴地撬開她的門,以自己肥胖的身體作為優勢,把她拖出去,迎接她的是放在飯桌上的那一條條樹藤——
“媽媽,別打我。”
“你個賤種,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老子輸錢肯定是因為你在老子背後說老子的壞話!”
“媽媽,我沒有……啊!”
長長的樹藤無情地鞭在她身上,此時此刻她的母親的臉上扭曲起來,絲毫不見所謂的母愛…
她從不跟別人說自己如何如何被打,也從不會跟別人說自己的父母怎麼樣,她清晰地記得她的母親對着她恨恨地說:“你個賤種,要是敢在背後說老子的壞話老子把你給殺了!”每每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打寒戰。
她不敢想自己的母親打自己時的情景,因為只要一想起,鼻子就會不自禁地發酸,眼淚在自己預料不到的時間就滑落了下來。或許,她也習慣了在上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熱淚盈眶。
她的老師——一個會用大半節課罵學生、打學生的已婚老師。
老師看她很不順眼,原因就是自己的女兒跟她在同一個班,而女兒常常位居班級第二,而第一卻始終牢牢握在她的手中。儘管這個老師無數次編造謊話打電話給她的父母,說她教唆同學打老師、上課打擾別人、作業不認真完成、成績常常位居倒數。她還是不屈不撓,他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有真本事就因該發揮。”
她不傷心、不難過。
每次被打過或者難過起來就會想着自殺:
“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我可不可以回去?我很痛,我的心很痛。我想我累了,我怕了,我應該屈服了。我生來就是受罪的。我就只是他們的玩偶、出氣筒。我不該享受別人能夠享受的——親情、友情、快樂……”她說。
她擁有的也只有偽快樂。
他們都不知道——一個看似快樂的花季少女身上其實掩埋了他們看不到的痛苦。
她還在忍受,她告訴自己:“遲早有一天,我會殺掉他們!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