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邊,見了洶湧廣闊的大海。傻子他娘心情異常激動澎湃,興奮地肚子隱隱作痛,然後是劇烈地痛,最後痛地在地上直打滾。傻子他爹見狀知道是快要生了,焦急萬分,心想:“現在將她送進醫院肯定是來不及了,看來只有就地生產了。”於是傻子他爹將傻子他娘扶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躺下,然後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墊在傻子他娘的身下,準備自己接生(傻子他爹也是一個醫生,不過不是婦產科的,但對接生的知識也略知一二)。經過傻子他娘兩個多小時地掙扎——不對,應該是傻子他爹和傻子他娘兩個多小時地掙扎,傻子出生了---這就是傻子的出生史。
不知是因為這裡是傻子的出生地,還是後天因素居多,傻子從小就特別熱愛大海,對大海充滿着無窮地遐想。他經常獨自一人坐在海邊深情地凝望着大海,一望就是大半天。鎮里的人見他樣子又傻又呆,認為他腦子有點問題,於是就都叫他傻子。
2
其實傻子他娘在生傻子之前已經生了一個男孩,他就是傻子的大哥——大寶(傻子原來也有名字叫小寶,不過人們都習慣叫他傻子,而小寶這名字也就沒什麼人叫了)。大寶比傻子大一歲,照理說,作為大哥應該平時多照顧、關心弟弟才對。可大寶根本就瞧不起傻子,他認為傻子太傻了,至於傻到什麼程度,有一件事可以說明。有一次,傻子他爹給他們兄弟倆一塊錢,讓他們每人買一個肉包子吃。於是倆人高高興興地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了,只見大寶手中拿着肉包子在吃,而傻子卻兩手空空,只有臉上堆滿笑容。傻子他爹忙問傻子包子呢?傻子笑而不答。這時大寶吃完了包子,擦擦嘴,代傻子答道:“他呀,剛剛買的包子不吃,看見街角的那個可憐的老乞丐,頓時心生憐憫,竟將熱氣騰騰的肉包子拱手讓人,還樂呵呵地,爹,你說他傻不傻!”傻子他爹聽完,眉毛一皺,替那個肉包子感到惋惜,悻悻道:“傻子不可教也!”憤然離去。你們說傻子到底傻不傻?
3
這一年,傻子10歲,大寶11歲。傻子他娘覺得他們的年齡都不小了,便和傻子他爹商量。傻子他爹聽后,思忖了一會兒說:“我看還是讓大寶去上學,傻子就不要去了吧?”“為什麼?”傻子他娘忙問道。傻子他爹委婉地說:“你也知道,傻子他腦子有點問題,讓他去上學不是跟票子過不去嗎?再說留他下來,他在家還多一份勞動力,他不是也替你分擔了不少家務活嗎?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呀!“在傻子他娘千方百計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傻子他爹終於才勉強同意傻子和大寶一起上學。
可沒想到就在傻子上學的前一天發生的一件事差點讓傻子上不了學。
上學的前一天,大寶突然想:“明天就要上學了,一定會遇到許多新夥伴,到時候少不了比吃比喝,可自己沒錢,跟爹娘要肯定不給……對了!大寶想起爹娘的一件褂子的口袋裡有許多票子,不如拿幾張,反正也沒人知道,說辦就辦。”天時地利人和。大寶走進屋子,見屋裡空無一人,爹娘不在,傻子也幹活去了。但大寶還是小心翼翼地,他輕聲慢步地在屋裡俳徊,終於發現了爹的那件裝錢的褂子,原來放在沙發上。大寶環顧四周,再次確定無人後,便開始將手伸進褂子的口袋裡。突然傻子從門外冒了進來。此時大寶已經將錢拿了出來。傻子見后,知是哥哥在偷錢,詰問道:“哥,你怎麼能拿爹的錢呢?你知道爹的這些錢掙得多不容易!”大寶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心想:“他這樣說無非就是沒得道好處嗎?待我分一些錢給他,他就不會告訴爹娘了。”於是裝出親熱得樣子,一改平時傻子的稱呼,對傻子道:“小寶,你也知道我們明天就要上學了,少不了用錢,爹娘肯定不給,所以我也是為你好。我們一人分一半怎麼樣?”“不能拿,不能拿!”傻子忙拒絕道:“娘說我們不可以亂拿別人的東西,就算是人家給得也不能拿,更何況偷!”大寶知道傻子不會做幫凶了,心想:“傻子,你總壞我的好事,看我以後怎麼教訓你!”大寶裝着認錯地樣子,對傻子道:“好弟弟,我知道錯了,你幫我把這錢放回去吧?”傻子很高興地“恩”了一聲。誰知剛接完錢,大寶突然緊緊抓住傻子的手,賊喊捉賊:“爹,娘,快來呀!傻子偷錢。”爹娘聞聲而來,爹見傻子手中捏着票子,鐵證如山。於是氣不打一處來,找了一根木棍,不由分說,使勁地打在傻子身上。傻子獃獃地站在那裡,他沒有哭,也沒有替自己辯解。因為爹是不會相信地。他強忍着淚水,被他爹打地遍體粼傷,而大寶卻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傻子他娘見傻子被打得傷痕纍纍,真是“傷在兒身,痛在母心”。於是連忙勸傻子他爹不要打了,可是傻子他爹正在氣頭上,哪肯罷休。最後傻子他娘用身體擋住了傻子,傻子他爹才停手。他扔掉了木棍,長嘆道:“唉!傻子不可教也!”憤憤離去。但他不再付錢為傻子上學了。當傻子知道這個消息后,他流淚了,淚流滿面。做娘的心疼不已,於是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些錢給傻子,傻子才得已上學。
第二天,大寶和傻子都準備好了,傻子他娘叮囑了幾句。說完傻子他爹也走到了他們面前,但他只對大寶一人說:“到了學校要認真聽老師的話,不許胡鬧。”說完便離去,對傻子隻字不語,態度冷若冰霜。傻子知道爹對自己有偏見,誰讓自己是傻子呢?傻子和大寶上學后,傻子他娘便責怪傻子他爹對傻子有偏見,不能做到一視同仁。沒想到傻子他爹反詰道:“你還說呢,當年要不是你神經錯亂非要去看大海,才不會生下這個智力低下的傻子呢!”傻子他娘聽完目瞪口呆。
大寶到了學校後繼續叫弟弟傻子,大夥便都學着叫。傻子卻不生氣,因為這麼多年來他都聽慣了,再說大家又不全都是嘲諷地意思,便欣然接受了。
一天早上,傻子匆忙趕到學校。到了學校才發現匆忙之間忘了帶家庭作業本了。收作業本的班長無奈,只得報告老師。其實老師早就討厭傻子了,她覺得傻子太邋遢了。有人說:從一個人的外貌形象上,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在品質。這位老師也不外乎這種思想,可這的確錯怪了傻子,因為傻子每天都要做很多事,例如:洗碗、掃地、倒馬桶、餵豬食等等,就連作業本還是在餵豬時讀地,最後忘記拿回放在豬圈邊上了,這樣又怎麼能幹凈呢?老師氣勢洶洶地問傻子:“你的家庭作業本呢?”
“忘帶了。”傻子據實回答。
“那你做沒做?”老師又問道。
“我做地。”傻子答道。
“口說無憑,這樣吧,今天中午我讓大寶回去查看。如果沒做,我可不會對你客。”說完又對大寶說:“大寶,你可不要包庇呀!要公正無私,丁是丁,卯是卯,做就是做,沒做就是沒做,知道了嗎?”“知道了!”大寶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早已打定了主意要陷害傻子了。
中午到了家,傻子拿了作業本給大寶看。大寶看了以後對傻子說:“放心吧!我會如實回答地。”傻子感到很欣慰。可到了學校大寶竟換了一張面孔,對老師說傻子根本沒有做。平時討厭傻子的同學也跟着附和起來說傻子的壞話。於是老師更討厭傻子了。最終傻子挨了板子,並且被罰站了半天。站得腿都酸了,可傻子沒有辯解,他知道沒人會相信自己的,因為大家都不喜歡他,誰叫他是傻子呢?
4
又一年夏天,老師帶傻子他們去大海游泳。到了海邊,老師叮囑他們只能在淺海游。他們都答應了。於是各自解散。傻子也準備去游泳,可剛走沒幾米,就被老師叫住了。他回頭走到老師的身邊,問:“老師,您叫我有什麼事嗎?”老師和藹道:“傻子,我想你一定不會游泳,游泳是很危險的,閑着不如留下來幫大家看東西吧?你要寸步不離地守着大夥的東西,知道了嗎?老師知道你是最乖地,所以將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你可不要讓老師失望呀!”說完自己拿着游泳圈和幾個女生去游泳了。
傻子沒辦法,只有委屈地幫大家看東西,儘管自己很想游泳。這時大寶和平時兩個要好的男生走了過來,大寶說:“ 傻子,娘說你是在海邊生的,又那麼熱愛大海,想必你游泳一定很厲害了,走,和我們一起去游泳吧!”旁邊的兩個男生也挑釁道:“來呀,去游泳呀?!”傻子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回過頭看管東西。大寶三人於是笑着走了。他們三個來到海里,大寶說在海邊游沒意思,不如往海深處游,那才有意思呢。其餘倆人皆同意。於是他們又往海的深處游去,離岸越來越遠。本來他們覺得自己的游泳技術夠好,大海又風平浪靜,不會出什麼意外。可沒想到海浪越來越急,越來越大,不斷地將他們往海的遠處送去,不管他們怎麼游都游不回去。三人急了,大叫救命。其餘人在海邊聽到了他們的求救聲,一看都大呼:“快回來!你們快回來!”可他們根本不知道大寶他們已經被海浪推着走了。大家一片恐慌,像螞蟻似的,着急地團團轉,也沒有人敢去救,因為太遠了。這時忽然見一人以極快的速度向大寶等人游去,大家仔細一看,都大叫:“傻子?傻子?”大家都被傻子的游泳技術給驚呆了。傻子的游泳技術在他的這個年齡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
傻子拚命地往大寶等人游去,頂過一層又一層海浪,見到倆人,抓着倆人就往回遊。游到岸邊,大夥都迎上去。這時被救人中有一人叫道:“大寶還在那裡呢?”大家恍然大悟。此時傻子已經筋疲力盡,可聽說哥哥還在海里,又奮不顧身地游去。而此時的大寶正在大海中絕望地想自己完了。突然看見一人以極快地速度向自己游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傻子——不,是自己的弟弟小寶。他忙呼喊:“小寶,我在這裡!”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救他的會是他的弟弟。傻子抓住大寶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拚命地往回遊。有好幾次都被海浪沖了回來。剛到海邊,傻子便撲通一聲倒下了。大夥正要讚賞這位英雄,忽見英雄倒下了。夥伴們看看傻子,躺在沙灘上,紋絲不動,以為傻子死了,都像失去了親人似的失聲痛哭。大寶哭地猶為傷心。只有老師沒有哭,她迅速擠壓傻子的肚子,將傻子肚子里的水都給擠了出來。傻子動了一動,慢慢地睜開眼,望着四周,見大夥都在為自己傷心流淚。心裡感到很高興,於是微微一笑。大夥見傻子笑了,知道傻子好了,都像吃了密糖一樣高興。這時傻子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忙問老師:“哥,哥,老師,我哥呢?”“我在這裡,小寶。”大寶流着悔恨的淚水出現在傻子的面前,對傻子說:“小寶,以前都是哥的錯,你會原諒哥嗎?”傻子這時也流着淚水說:“哥,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大夥見了無不為之感動。還有幾個平時都討厭並經常刁難傻子的同學也都對傻子說:“小寶,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們不好,我們都嫌棄你,認為你傻,你可以原諒我們嗎?”傻子不語,只是對他們莞爾一笑,表示回答。最後老師說:“同學們!看到你們能知錯就改,我真是太高興了。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通過今天的事可以看出傻子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你們說對不對?!”“對!”大夥齊聲叫道。傻子很高興,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受到老師的表揚和同學們的贊同。最後,大寶決定自己將傻子背回去,可其他人都不同意,憑什麼讓他背英雄,而不是自己。為了這件事,差點吵了起來。最後老師站出來說:“我看還是大家輪流背吧?”於是,傻子在大夥的前簇后擁下給背回去了。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大海終於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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