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晚上八點。洗衣房。
這已經是大學開學將近一個月,周弦在洗衣房的工作也有二十天了。這工作她是負責早上打開洗衣房的門與打開洗衣機的電,以及晚上過來把衛生打掃一下,包括擦洗一下洗衣機和掃地拖地,最後把電閘拉下鎖門離開。她喜歡這份工作是因為她性格有點孤僻,不喜歡與人合作,享受一個人的時光。
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戴着耳機聽着廣播擦洗衣機,她還有點強症,所以會將物體清理得比較乾淨。
有腳步聲,即使是戴着耳機,她也能聽到,但她畢竟沒有轉身,只是聽到有人將衣服放下去和洗衣機運作的響聲。
“這裡幾點關門啊?”一個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像是鈴鐺在林中響起,所以周弦摘下一個耳機,悠悠地看着她說:“待你把衣服取走之後。”
“噢,你每天晚上都要過嗎?”女孩很開心地問着,她穿着一身藍色的裙子,長發柔順地搭在肩膀下,一雙眼睛如秋水一般清澈,周弦覺得那眼睛似曾相識,便有點恍惚地"嗯”了一聲。
“現在幾點啦?”女孩又笑了一下。
“你不是戴着手錶嗎?幹嘛還問我?”周弦的聲音更加冷淡了一點,隨即也把最後一個洗衣機擦洗。
“噢,這個手錶,壞了的。”女孩走到周泫身旁,“我叫薛寓,寓言故事的寓。你呢?”
周弦深深吸了一口氣,“周弦,拉弓旁的弦。對了,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洗衣服?”
“因為學生會那邊很忙啊,這幾天在籌備新生開學晚會嘛,你要去看嗎?”
“什麼時候?”
“還有三天。所以我們有很多工作要準備,我都沒空洗衣服。只有晚上有點時間。”薛寓一直保持着笑容,“你好像是英語專業的吧?”
“嗯,你怎麼知道?”
“我軍訓的時候看到你啊,同一個專業同一個連,我有個朋友是英語專業的。我報志願的時候沒有被選為英語專業,現在讀的是漢語言文學。”薛寓一個勁說著,也不管聽者是否願意聽。
“噢。”周弦放好毛巾,洗了手,“你可以先去玩玩再過來,還要二十五分鐘,我先走了,遲些我再過來拖地鎖門。”周弦說完就走向門口。
“艾——”薛寓跺了一下腳,但周弦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
“周弦,你難道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高中我們在同一個學校,但你卻一直那麼讓人難以靠近,我用了很多方法才能與你同一所大學,但還是覺得與你很遠……我要怎麼做?”薛寓微笑的樣子已被憂傷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