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
秋風，悄悄地吹起來了。
9月，應學校的要求，我走進了我的母校——一所鄉村小學。
9月3日 星期四
晴
早早地起床，也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
6點10分，洗漱完畢，匆匆地朝着小學校的方向走去。天還沒亮。一路上遇到了一群又一群的小同學，或兩個、三個或五個。突然，感覺自己就在其中，系著紅領巾，背着黃色帆布袋。。。。。。
終於走到學校了。6點55分，天色漸明，許多學生已經來了，掛着白織燈，透出柔黃色燈光的教室里，已傳出了朗朗書聲。
放學時，大家都集中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老師宣布書學費情況。中午，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家長來交費用，大多數學生沒有交費，沒有課本。開學第一天，沒有上課。
9月4日 星期五
雨
昨晚，下了大雨。
路很泥濘，也很滑。天暗，撐着傘，一不小心，就有摔跤的可能。村邊大河裡的水已漫上了岸。水聲潺潺，隱隱約約，似乎有幾個學生走在河岸邊上，步履蹣跚。那是對面山上孩子通往學校唯一的道路。記得小學時，曾有人掉了下去，被渾濁的河水沖走了。。。。。。
我注視着他們，直到走進學校。
老校長把我安排在二年級，因為二年級沒有班主任，我就扮演起了臨時班主任的角色，忐忑不安的走進教室，幾十雙眼睛的目光投向了我，並伴隨着熱烈的掌聲。本來緊張的我，聽到這掌聲、看到這些瞪着一雙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的孩子們，收縮的心放鬆了。沒有課本，幾個調皮的男生嚷着要唱歌。我就把兒時喜歡唱的歌《小燕子》抄在黑板上，學生在下面也拿出作文本抄了起來。。。。。。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歌聲在校園上空飛起來了，飛上蔚藍的天空。
9月5日
星期六
晴
喇叭花開了，朝着太陽，像一個個頑皮的小孩在說著悄悄話。
在溪邊洗鞋時，聽到一陣嘹亮的歌聲，誰在唱《小燕子》？一看，原來是早上調皮搗蛋的小男孩，頭髮黃黃的，背着一籃很沉的豬菜，見到我，有禮貌地和我打招呼。回到家，我詢問起，母親說，那個小孩叫建國，有一個精神病母親，小小年紀，每天要干許多的農活和家務。。。。。。聽着，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城裡的孩子，有花花綠綠的玩具，有學習資料可做，有許多的時間可以遊戲，而他們卻說自己是關在籠中的小鳥。那麼，建國以及和建國一樣的孩子們呢？他們能像小燕子一樣自由的飛翔嗎？
9月6日
星期天
陰
我要離開這所小學校了。
烏雲壓得很低，陰沉沉的。我已不在意校長的鑒定語寫得如何精彩，因為講台上的黃瓜、花生、熟玉米棒子已堆成小山，幾十雙手緊緊地拽住了我。。。。。。
我不舍地走在泥濘的黃土路上，沾滿泥巴的雙腳，踩在布滿大大小小腳印的路面，心裡無限坦然。
平坦的柏油路，能踩出大大小小的腳印嗎？
不知哪一天，我能再回來，一路哼着《小燕子》，感受踏實，看看說悄悄話的喇叭花耳們，還有那張張自製的“賀卡”：老師，你看到我們“化”的這“戶”“化”時，就會看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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