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愛,像月光,那麼溫柔又慈祥,在你的懷抱中,是最幸福的時光。”舒緩的音樂從CD中緩緩流淌,我趴在書桌前打轉着筆,又一個母親節將至。
書本上說母親是你生病時那個對你無微不至的人,是你坐在餐桌錢為你端上熱騰騰飯菜的人,是關係到你一切是都會刨根問底的人。可是現實中,母親是我生病時,皺着眉頭呵斥:“怎麼又生病了,吃藥去。”的人,是在餐桌前嚷嚷“把飯菜端出來”的人,是基本無視我的學習而高喊要自立自強的人。
習慣性的在陽光還很微弱的早上,我垂着惺忪的睡眼,隱約聽到“砰”的一聲,老媽一腳踹開房門,隨後聽見一聲怒吼:“都十點鐘了,還不要起床!”說完被子被猛地一掀,混沌的腦子裡還沒接收到寒冷的信號,整個人就被粗暴的拎起。“好好好,我起床。”洗臉,刷牙,吃早飯……到書桌上坐定準備做作業,抬頭不經意的一瞥,桌上的鬧鐘赫然閃爍着八點,而老媽正拿着吸塵器,在客廳的喧囂聲中徘徊,一切顯得若無其事……
習慣性的在老媽從超市大包小包拎回家后,一邊像餓狼般掃蕩新鮮的牛奶、水果,一邊聽着坐在一旁的老媽碎碎叨叨:“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現在的水果十幾塊錢一斤啊,在這樣下去我怎麼養得起你……”“看我對你多好,買最好的草雞蛋給你吃,說你以後怎麼報答我……”我埋頭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敷衍的點頭,用含着餅乾香味的含糊不清的語言附和:“嗯嗯嗯,你說了算……”
習慣性的在購物中心打出大減價的旗號后,老媽拉着我,第一時間衝進商場,對着與90后眼光格格不入的大衣興奮的喊:“這件怎麼樣,這件呢?”我睨着她,淡淡地說:“太土。”老媽白了我一眼:“哼,沒眼光。”但還是依依不捨的放下了大衣,轉身奔向我喜歡的專區,買下衣服,刷完信用卡,仍不忘委屈地抱怨:“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為什麼你就例外呢?”我滿意的看着包裝袋,“放心吧,等我有錢了一定給你買棉襖。”
習慣性的……還有那麼多的平凡剪影,生活不是煽情的文字,俗套的小說,母親不需要華麗的包裝,她就像一杯白水,平淡確是甘露,單一卻透射七彩,在微風捲簾那不經意的一瞬間,驀然發現她就在細節的角落裡。
停住手中的筆,抬頭望去,電腦桌前依然是一個熟悉的背影,歲月潑墨凝不住的時光荏苒,我訝然她的背佝僂了,她的頭髮即使有染髮劑的奮力維護也無濟於事了。兒時的記憶中,那張和粗糙不沾邊的臉喜歡泛起微笑的漣漪,在水池邊系起碎花圍裙,一邊洗滌碗盤,一邊教我背《木蘭辭》、《琵琶行》這樣的長詩;在靜寂安詳的夜晚給我講《基督山伯爵》、《亂世佳人》的故事,直到我安然進入夢鄉;甚至在我做算術打瞌睡時,大聲恐嚇我:“小孩子不好好學習以後只能出去討飯!”……一切就像一部珍藏版的膠片電影。母親節,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用來表達特殊的愛,對從不刻意去過母親節的我來說,那零星的畫面就是我對母親最真摯的依戀。
青春會逝去,愛情會枯萎,友誼的綠葉會凋零,而一個母親的心永恆。我端起小心翼翼泡好的檸檬茶,慢慢走向電腦桌前,“哦,謝啦”老媽微笑着,依舊是一個玩笑的口吻,杯中金黃的果粒在溫熱的開水中蕩漾開來,房間里,芳香蔓延……
江蘇常州天寧區常州市田家炳實驗中學高二:黃元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