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過後,新一年的四季輪換又開始了。
四月,推開久閉的窗,任窗外飄着清明連綿的雨絲,打開音響,一曲維瓦爾第的《四季》從音響中流出。清脆的小提琴聲飄出窗扉,彷彿被那細雨勾了去,曲聲融入雨幕,那長長的雨絲幻化成了無數把琴弓,劃過空中。那悠揚的曲聲此刻已然由大自然拉響。
春天彷彿永遠由細雨和暖暖的陽光伴隨,萬物復蘇,大地吐出整個冬天的寒氣,使整片大地披上一層綠衣。漸漸,草綠色的新裝上蹦出點點花紋,紅的粉的黃的白的,先是一點,最後連成一片繽紛的花海,在嫩綠底的襯托下,在明亮的春光下煞是好看。
時光再過去,原本的五顏六色褪盡,新綠變成一片蔥鬱的深綠,這即是四季的第二樂章:仲夏。之前的乍暖還寒不再,世界都被籠罩進了紫外線和不時的雷雨中。
尤記兒時仲夏之夜,拉一把竹凳,持一張輕羅小扇,渾身噴滿花露水,趿着拖鞋衝出門。只為能坐在繁星下對着西瓜大快朵頤,或是逃到池塘邊尋着蛙聲走上一趟。
山城漫長的夏季后,便是涼風乍起的秋。法桐乘着秋風脫去了葉子,枯黃的樹葉猶如死去的蝶,隨風起舞,追風前行,在空中跳起華麗的圓舞,待最後輕盈地落地、入土、腐敗。而非落葉無情,化作明年春泥,則又掬起一片鵝黃新綠的生命。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四季緩慢步入末章,隆冬彷彿一隻即將冬眠的熊,從遠處走了過來。不知不覺,碧雲天黃葉地遠去,樹枝一根根突兀地指向蒼白的天空。行人的行頭也如變戲法一樣厚了一層。壓箱底的沉重冬衣被拿出,街上呼嘯的烈風卷過——這一年已走向盡頭。
南方的冬缺了童話般的白雪,世界躲進沉寂中。突然,鞭炮聲響,煙花綻放,春節的一片紅裝為寒冬添了一份溫暖。置年貨、包餃子、親人團聚。熱鬧非凡的年一過,春天便不再遙遠。
——一個輪迴過去,寒冬漸遠。
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