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蠟黃的臉,深深凹陷的眼睛,透着慈祥的目光,粗糙的大手無力地抓緊我,嘴裡呢喃着:“燕,好好照顧自己呀。”他是我伯父,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說起伯父,離開我們應該有三四年罷。
記憶中,他總是用那粗糙的大手為我剝核桃,常常笑道:“哎喲,現在的核桃皮咋這麼薄呢?一點不費力。”其實,他的手早就弄得通紅,我望着他那大手指關節處,一言不發。現在回想起來,倒也覺得挺神奇的。
伯父常年在外奔波,日子過得很拮据。但每當逢年過節,他總會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到我家。一開門,便將大包小包東西笑盈盈地遞給爸爸媽媽,我去接,愣是不讓我提。後來,趁他不在,我一提,沉甸甸的,不知為何,心也是一樣。
他每次來,總喜歡把我叫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口袋。各種花色的鈔票,其中就數草綠色最多。揉得很舊,如同剛出土的文物般。他翻找了許久,終於掏出好幾張嶄新的紅鈔遞給我,我連連擺手,他卻執意塞給我,並說道:“燕,好好照顧自己呀。”
他患有病,且很嚴重的,但是他卻並不在意。反倒關心起我來:“燕,你寒氣重,學習辛苦,注意身體啊……”望着他蒼白的臉,歪斜的身體,心裡難受極了,我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
那年冬至,他走了,永遠地離開了我。
後來,聽母親說,伯父是突發性的心肌梗塞,在醫院裡渾身插滿管子,花大筆的錢,輸着氧氣才熬了那麼幾天。
夜深了,葉落滿了窗,風輕輕地拂起思緒,淚水濕了枕,淚光中我看見了伯父若隱若現的影子,耳畔又是那句:“燕,好好照顧自己呀。”叫我怎樣回答他呢?他就這樣出現在我眼前,多希望時間在此刻停滯。
我遇見過許多人,但這麼些年,我深深明白:伯父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至始至終都在關心我的身體。他雖然走了,但他的音容相貌時時在我眼前浮現,“燕,好好照顧自己呀。”的聲音在耳畔迴響,他依然活在我心裡,永遠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