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實在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值得讚美的那一個,她沒有什麼出色的才華——就像天下千千萬萬位母親那樣。
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她小時候是什麼樣,只因她從未詳加敘述過,我也無心了解。但可以知道的是,自從她做了母親開始,便真的有了母親的樣子,以至於有了這樣一個我。
亦不知從何時起,在我最疲憊之時的桌面上,總有那麼一碟水果,蘋果是次次都有,切成一塊一塊,上面綴着兩根牙籤,有時還襯上雪白的梨片,澄黃的芒果。極清爽可口,以吃水果解乏,不影響功課,又有益於健康。一碟水果便似有偌大魔力一般,令人回味無窮。
每逢心境不佳,或年少氣盛,總多煩躁,唯有她之三言兩語“沒事”似的一勸,一安慰,便是吃了定心丸了,於是反而惱恨起自己的心胸狹窄來。日來本無大事,只是小事一“疊”,作業一多,便成了天大的煩惱一般了。
她的教育方法自是不成問題,該管時管,待到不需管時便不管,竟也自成邏輯,別開一派。實在是不高興時,也就是我“皮”過頭時,便惹來兩句訓斥,但她從來不打——狠不下心去!這便使我少受了無數皮肉之苦,在心裡便要感激這柔和的性格了。
恨自己拙筆,無以流出其真摯而深沉,唯有此一篇淡事之集,以稍露母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