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孩子,說著話,唱着歌,跳着舞,靜靜地回憶,回憶那些自以為悲傷到了極點的事情。 一直想寫一個關於自己的故事,卻總是不知該如何下筆。看着別人寫的,就像自己一樣,但又不清楚如何去描述。渾渾噩噩,一如自己。看着你在笑,這樣就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會不會有一天,我看見你,卻像熟悉的陌生人,認不出你呢?遺忘真的是一件很殘忍的事,那麼,就趁現在,趁我還沒有忘記你的時候記下你。無論如何,它會證明着你曾經存在過,曾經和我一起存在過。 ——題記 第一次見到顏是在什麼地方呢?呃,是烏鎮吧,那個傳承了千年的古城。在精確一點的話,應該是在去那兒的車上。其實她們真的很有緣呢。那次的烏鎮之行,其實是可以叫作“畢業暑假游”的吧。顏初中畢業,淺澈小學畢業。她們都是不大愛說話的人,亦或是在那樣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肯打破它的寧靜呢?淺澈不知道。 就那樣安靜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低着頭,那石板被踩得發出深沉的響聲。沒有看見石雕,卻看見了很多古香古色的房子,在藍天下,散發著特有的古老魅力的氣息。沉默着,沿着河走了一條又一條街,過了一座又一座橋。那個地方很像麗江呢,有着那麼像的房子,那麼像的街道,那麼像的小河,那麼像的石橋,那麼像的質樸的人兒。雖說正值酷夏,卻不是熱得厲害。午後的陽光懶散地照着。偶爾的幾縷清風把那些被遺棄了的房子的古門吹得寂寞地“吱呀”作響。看着房子的格局,很古老的樣子,透過木製的格子窗,看見一些像電視里一樣深色的傢具。淺澈歪着頭,小聲地嘀咕着:“保存得真好呀,是不是近代的?”“不是哦,”顏走近,站在她身旁,“窗子本來是糊上窗紙的,可能是年代太過久遠被風雨摧殘掉了吧。烏鎮有着兩千餘年的歷史,但是這兒的人們從不去破壞這些原有的建築,所以才保存得這樣完好吧。如果是近代的話,牆角也就不會這麼潮濕了。”她就站在那兒,傻傻地看着顏。第一次聽見顏說這麼多話呢。“看什麼呢,走啦。”顏笑着牽起她的手。活潑的語調,空靈的嗓音,淺澈開始懷疑,之前坐在列車上、陪她走了那麼多條路的人到底是不是顏。很快她便釋然地笑笑,自己不也是一樣么?變臉比翻書還快。 顏拉着她走了好一會兒,到了一個兩條街交匯的地方。顏如釋重負地鬆開手,說:“以前來過這裡的同學告訴我,這家的東西很好吃,要不要試試?”顏的手指着身後的兩層木高架樓問淺澈。淺澈點點頭。 她尾隨顏走進餐館,才發現這個餐觀的裡面也是木製的。順着木頭樓梯走上去,腳底的木板“咯吱——咯吱——”地響。到了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顏坐下來,手裡拿着菜單,皺着眉頭。看着顏犯難的樣子,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顏調皮地吐吐舌頭:“真是糟糕,不知道這兒有什麼吃的。”“那就隨便點好了。”淺澈若無其事地喝茶。“那怎麼可以?這可是我們在這兒最後的晚餐呀!”“最—后—的—晚餐?……”淺澈無語。已經不記得顏點了什麼。只是記得顏吃得很興奮,像個孩子一樣,其實,她們本來都是孩子吧。 已經是傍晚了,夕陽那金燦燦的餘暉透過木板的縫隙撒窗戶在桌子上。從窗子望出去,那金色顛覆了整個世界。天,水,船,路,房子,人……幾隻鳥啼叫着從水面掠過,飛向那盛大的夕陽。淺澈低下頭準備繼續吃那份所謂的“最後的晚餐”,卻聽到顏一聲低呼。她抬起頭不解地望着顏,顏卻拚命地把她拉到自己的座位上,順着顏手指的方向望去——大片大片的鳶尾。 雖說在江南看見鳶尾並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事,但是這片鳶尾的確是一望無際。藍色的配合著夕陽的光輝,也着實讓淺澈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喂,回神啦!”顏趴在淺澈耳邊喚着,潮濕的熱氣哈在她的耳垂上,一陣酥麻。淺澈抓抓頭髮,轉過頭,懊惱地瞪着罪魁禍首——顏。顏毫不在意地繼續吃飯,長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好看的弧度。淺澈悶哼一聲,把不快全都發泄在面前盤子里的食物上。 “吶,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回家?”顏用搭在桌子上的雙手支起下巴問淺澈。原本趴在桌子上目光渙散毫無焦距的淺澈,立刻抬起頭:“切,我說了,我不叫小丫頭。”顯然,淺澈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安啦,安啦,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無所謂。”她裝做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咬牙切齒地狠狠地數落了自己的父母一頓。“是你的父母硬把你塞出來的?”顏有點好笑地看着淺澈。“啊。”淺澈應了一聲表示肯定。 “呵。我準備今天晚上回去。” “哦。” “不可愛的傢伙。” “誰讓你總是叫我‘小丫頭’?” “小丫頭生氣了?” “沒。” …… “一塊兒回去吧。”顏說。 “好。” “你回哪兒呀?”淺澈問。 “北京。” “嘀——”火車拉響了汽笛,兩個人轉身,踏上火車,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她們的故事未完,卻不曾再續。未央 標籤:未央作文 夜未央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