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上初中以來,已有三餘年沒有看見外公的煙了。
記得小時候在家,我總喜歡在自家的小花園內的草叢件,蹲下身來,捕捉那色彩斑斕的小蟲。在稀疏的草叢縫隙中,我總看到外公叼着煙,褐色的小圈圈裡,總閃爍着橙紅色的光。捉刀小蟲,揪着它們的的須來到外公跟前,發現煙卻不見了半截。我心裡暗暗地想:外公怎麼把煙吃了一半,咬了一口就不要,多麼浪費啊!
每當天空拉下帷幕,點點星辰徐徐上升,掛在如藍綢般的天空時,我總是喜歡依偎在外公的懷裡,聽蟲兒的合唱,聞花兒的清香。外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叼上了一支煙。不一會兒,薄薄的煙輕輕地在風中飄蕩,瀰漫了四周,一切都朦朧的,彷彿天空也為星辰們戴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那麼如詩如畫。然而外公卻輕輕閉着眼,任由煙緩緩的然繞着……
眨了眨眼,就讀上了小學六年級。老師姓甚名誰,我打的忘卻了。最不能忘記的,卻是外公的煙。
大概老師認為我們是新生吧,總覺得要與大哥哥姐姐一視同仁——遲放學。不知道是記性不好,還是怎麼的,老師竟然讓我們早早的放了學。興高采烈的窩崩掉,卻忽然一下止住了:應該還沒有人接吧?
心情低落,我徐徐挪動着千斤重般的雙腳往校門走去。微微抬頭,顯靈了:外公的煙在,外公也都在!我感覺一股熱熱的東西落在臉上,模糊中,望見外公用手拍了拍煙盒的底部,抽出了一支煙,不慌不忙的塞進了口中。一支飽經滄桑的手在口袋裡摸着打火機,另一隻手圍着煙。顫抖不斷的手加重點火的重擔,好不容易點燃了,外公才四處張望着……
猛一抬頭,外公望見我獃獃地看着他,立即把煙頭往地上擠了擠,把火弄熄了。這時才知道那是淚水的我,跟着外公上車了……
星星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混合著花香把握的思緒拉回:直到現在,我是知道的!我都知道!外公不想讓我的健康再受威脅了!可是誰又知道
——在我害怕彷徨時,眼前浮現的卻是外公顫抖的手中,閃着亮光的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