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眼前的景物轉變了十三個春秋了。
童年的我是一首悲喜交加的歌,但萬幸的是,我還沒有死在蝴蝶卵里,我終究將這段風雨扛下來了,只是我大器晚成,到至今方才化繭。
我是怎麼變得內向的,或者說我為什麼一開始就內向,我也想不通。同學在講台上宣布周五開辯論會時,我心裡就隱隱覺得,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儲蓄着,鬼使神差的舉手,一錘定辯手,成為了四辯。既然當了辯手,就必須下盡全力,儘管面對一大堆的資料,還是將它整理了下來。又是這樣,面對辯論會時,我遲疑了,我膽怯了,曾經我因為膽怯,失去過許多機會。“我好緊張!”一個辯手把我拉到角落裡說。我一邊安慰她說一定沒事的,其實自己也是千百張大鼓打着,我倆站在走廊看着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她緊捏住我的手以此來化解緊張,我也藉此來化解緊張。一二三辯發完言,就是自由辯論,我還在苦苦消化我方和對方說的話。像是翻滾的波浪,一二三辯都接連站起來發言,明明那麼波濤洶湧,在我這就像是碰了海綿,失去了攻擊力,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講完后就想不起來,最後我方的辯友都看不下去,像塊石板一樣擋在我面前,我是頹然坐下的,像個失敗者一樣。此後我就乾脆不發言,等待總結時間,不再有動作。
只是,這一次,雨勢大得差點淹了幼苗,差點粉碎了根部——我知道總結的作用也是評分的關鍵,因為事先知道有兩分鐘,所以語速很快的念着稿子,中途三辯扯了我一下,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總之二辯拉住三辯,搖了搖頭,我將一條條反駁念出,又開始念觀點依據,只可惜,我不是老薑,“時間到……”我抬頭,驚愕的望着評委,細碎的問出:“你……說什麼?”“時間到了!”
時間到,時間到了我沒有發完言,這覺得是辯論的死穴!如果說溪水只不過是將心涼了一下,洪水卻足以讓我的世界崩塌。如果說剛剛是頹然,現在的我一定面如死灰。結果是平局,其實我寧可我輸了,我也會好受些,那隻能證明是對方的實力更強,而如今的場面,像是如果我發揮再好一點,便能夠贏,這麼看來像是我拖了大家後腿。湊巧的是什麼打擊都跟商量好了一樣的來,事後三辯跟我說:“你剛剛的總結好像有點偏向他們了。”語氣里,彷彿有那麼些責怪意味。
層層打擊,讓我心裡難受極了。我撐傘走在雨里,心裡彷彿注滿了一個東西,蓄勢待發。良久,面前突然亮起了一盞燈,在黑夜裡,靜靜的照着我。通了,我想通了,我自責自己沒有任何用處,反倒應該想想自責自己的原因,為什麼會輸,因為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為什麼沒有,因為我從沒有鼓起勇氣去參加,歸根結底——從來沒相信過自己。
我自己都沒有相信自己,憑什麼叫別人來相信我?我以前面對困難畏葸不前,縮在烏龜殼裡自以為在保護自己。然而這次我做到了,我參與了,至少我在相信自己的路上邁出了步子。
在那顆小小的蛹里,有個小小的生命在律動,撲閃着自己的翅膀,艱難地突破着蛹,即使過程痛苦萬分,也不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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