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哲是我的……朋友,對,只能這麼說。儘管我曾一度瘋狂地愛着他而迷失了自己,儘管我曾一度幼稚地以為釋哲會是我的那個羅密歐。可惜,我們只是朋友,永遠都只是普通朋友。
不可否認,釋哲的確是可以讓所有的女孩都想入非非的那種男生。毫不誇張地講,他帥到幾乎可以申請威尼斯記錄的程度了。而且他浪漫,浪漫到讓你不禁會懷疑這個人的真實性。
我是一個性格孤僻古怪的女孩,就像我的名字,莫寒,冷得讓人只會敬而遠之。所以,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我只懂得用無奈的文字來打發無奈的日子。然而,我唯一的朋友是釋哲。我都難以置信,像釋哲這樣優秀得無可挑剔的男孩竟會和我做朋友。可事實就是事實,釋哲確實是我唯一的朋友。
高一新生開學的那天下着綿綿細雨。我沒有打傘,踩着濕漉漉的地面慢悠悠地走向學校。我最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似乎可以讓我更清醒。是的,我想我需要清醒,畢竟每天都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喂,你需不需要傘啊?”一道乾淨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朝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有第三個人,才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可是你這樣會感冒的。”
我不耐煩地抬起頭,諸如“你煩不煩啊”此類的話硬生生地被堵了回來,實在不忍心這樣對待一個帥得炫目的男生。
“我真的不需要。我喜歡淋雨。”我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說話超過十個字。
“真是夠怪的嗜好。那你需不需要我載你去學校?”
我堅持沉默是金的原則,只是搖了搖頭。
“那我不勉強你了。”說著,他就騎着單車走了。在我的心砰砰亂跳的時候,他猛地轉過頭來,“對了,我叫釋哲。”
我心裡反覆叨念着,釋哲,釋哲,釋哲……
班上的男生通常會玩一些很無聊的遊戲。譬如某某又趁老師不在的時候,在黑板上大書:班花評選。
我偷瞟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做作業。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為那樣受人矚目的女生,卻還是固執地保持着一點不自量力的期待。
嘈雜的爭吵聲此起彼伏地在我的耳際響起。然而,我很清晰地聽到沒有一個是我的名字。大概他們根本連有沒有我這個人也不知道吧。我這樣自嘲着。
我的心裡漫長地持續着難過,也對,像我這樣的女生怎麼會和美麗有緣呢?
“莫寒!”我被這唐突的聲音怔住了,連整個教室頓時都鴉雀無聲。
難道這只是我的幻聽?我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見釋哲站了起來,幾屢陽光灑在他的頭髮上,格外炫目。
“我選莫寒!莫寒的五官很精緻,如果她稍微打扮一下,絕對是班上最漂亮的。”釋哲依然保持着那一貫燦爛的微笑,並慢慢的把目光投向我。
我一直對自己說,那只是幻覺,只是我幼稚的幻覺。可是當看到所有同學齊刷刷的向我聚攏的目光,我才意識到,這確實是事實。
舉手表決是否選我當班花時,只有阿哲一個人高高地把手舉起,就連我自己也沒有舉手的勇氣。
雖然我最終還是沒有被選上班花,可是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第一次聽到有男孩子稱讚我漂亮,而且還是個讓我覺得不現實的男孩子。
後來,機緣巧合地,我和釋哲竟成了同桌。
偶爾,在他睡覺的時候,我會替他抄抄筆記,幫他整理整理課桌;在他打完球風塵僕僕回來的時候,我會遞上一瓶礦泉水;在老師要剛睡醒的他回答問題的時候,我會悄悄地在旁邊告訴他答案。
而釋哲,總是拚命地說一些很不現實的話哄我開心,諸如“莫寒,你真的很漂亮”;總是很負責地給我講什麼讓我很頭疼的“微積分”;總是給我帶豐富的晚餐,我每次都吃到飽得想吐,他卻一本正經地說“你已經瘦得只剩骨頭了,再不吃晚飯,我看,以後想嫁都難咯。”我笑着點頭,“那才好呢。反正我嫁不出去就賴你啊。”
其實我每次說那句話的時候,心都跳得好快,甚至,偶爾我真的萌生過那樣的想法。
“莫寒啊莫寒,我警告你,你最好是想都不要想打釋哲的主意。像你這樣的女生,不配。”
我微微抬起頭,看見JOJO和一群女生站在我面前。
JOJO是班花,燙着大波浪的頭髮,有曼妙的身姿和纓紅的嘴唇,很漂亮,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釋哲,很喜歡很喜歡。
我低下頭,繼續整理着課桌。
“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JOJO狠狠地說。
我依然不語。對她,我沒什麼好說的。
“喂,莫寒,說話!”
我還是很固執地整理課桌。
突然,JOJO就像發了狂似的,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只是覺得疼,鑽心的疼,昏昏沉沉的,眼淚就唰唰地往下流。
然後不知怎麼,釋哲衝進了教室,狠狠地罵了JOJO一通,JOJO就捂着臉跑了出去,其她女生也跟着跑了出去。
“莫寒,你沒事吧?啊?怎麼樣了?”釋哲擔心地看着我。
“沒事,只是一耳光而已嘛,我還受得了。”
“莫寒,你居然為了我受傷……”我那麼清晰地看到釋哲的眼裡寫滿心疼和難過。
倘若受一點點小傷,就可換來釋哲愛憐的目光和緊張的神色,那麼,我情願受傷,受再大的傷也沒關係。
我的潛意識裡,隱隱約約地感到,自己駐守了16年的感情堡壘正在被人一點一點地擊垮。
曾一度很幼稚,很幼稚地以為我找到了那個苦苦等待的羅密歐,然而,那個人,就是釋哲。
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釋哲永遠都只是我的幻想吧。
就在我輾轉反側地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之後,才鼓起佇蓄了許久的勇氣準備對釋哲說出那三個字。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來到學校,坐在花壇邊,一邊啃着三明治,一邊苦苦思索着待會兒要告白的台詞。
既要多情又不能濫情。
既要深情又不能矯情。
既要溫情又不能做作。
“釋哲,其實有三個字我一直沒對你說……”不好不好,聽起來開玩笑的成分多過告白的成分。
“釋哲,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就無法忘記你……”天,我自己都聽得一身雞皮疙瘩。什麼時候開始有那什麼瓊瑤阿姨的作風了?
“釋哲,我喜歡你!”好像太單刀直入了一點吧。
……
我全然不顧此時的校園已是人來人往了。周圍的人紛紛向我行着很奇怪的注目禮,估計這會兒該有人撥114準備查精神病院的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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