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拉着朋友的手高談闊論,當我背着書包低頭前行,當我面無表情地穿棱在各個書架之間。我已經可悲地發現,自己,早已告別了曾經如數家珍的舊時光。
(一)
夏天很熱的時候,總是把家中的竹涼席搬到院子里來,躺在竹席上看漫天的星星,而背景音樂總是蚊子亂飛的嗡嗡聲,還有身後一群比我還小的小破孩嬉戲的聲音。同院里有一個比我大幾歲的姐姐。那時,我總愛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去打枇杷,摸河蚌。
院子里雖比屋裡涼快,但仍睡不着交。姐姐想了一個“好主意”,就是互相扇扇子,她說我人小,得先扇。我樂呵呵地同一了。一邊扇一邊數數,結果一不小心就數錯了。
姐姐本是一個很馬虎的人,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但那時,她的嚴謹就表現出來了,要我重扇,雖覺得委屈,但又覺得合情合理,又重扇。
然而,每當我問欣喜若狂的扇完時,姐姐早已開始夢囈,我不敢叫醒她,怕她明天不帶我玩。委屈的躺下后,也很快睡著了,因為我太累了!
後來姐姐離開了,而我也漸漸長大。像當年那樣,慫恿弟弟扇扇子。那時的我與他,與當年的她與我,都按着軌跡行駛。可現在,她不再逗我,我也不再逗他,因為,他們兩個早已不再我身邊。
而我,也早已告別了他們。
(二)
上了一年級,我也認識了人民幣,常常有少到五毛多至幾塊的私房錢,一些是家裡人給的,一些是自己翻箱倒櫃之後尋出來的。那時,五毛錢可以買到一塊冰糖,紅的、透明的,巴掌大的一塊,包在一張透明的膜中,像童話中城堡的玻璃。
一塊糖我起碼可以吃一上午,課間時吃一點點,包住,一節課時再吃一點點。
那時候,生活就像一個蜜罐,到處都是美麗的甜。
後來呢?
後來,賣冰糖的老人沒了蹤影。
他們說,老人走了。
我開始無比懷戀那個老人,哪個總是笑呵呵的老人,那個看你嘴饞,就會給你多加一塊冰糖的老人。
他的離去,帶走了我剩下的童年的甜。
(三)
他們的漸漸離去,也導致了我的離開。
(四)
如今,我有了許多朋友,但也失去了我曾經最好的人,或是知己,對於她們的失去,我很遺憾,卻也無力挽回。
曾經我與她們是那麼的親近,相處是那麼快樂。可以為一個人去操場上奔跑,可以為了一個人而6點鐘起床,可以為一個人抱頭痛哭,可以為一個人做出各種神經質的事情。
曾經是那麼快樂,如今卻快形同陌路。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畢竟,這次是我告別了她們。
(五)
那天晚上去看星星,友人坐在陽台上,快樂的笑着,我望着湛藍綢緞的夜空,望着星空中孤零零的兩三顆星,多像那些早已告別的時光啊!
淚,如星子般地落在歲月的河流里。
初一:楊彬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