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總是這樣的喜歡回憶,即便其中擁有的大多是悲傷和寂寞。
如今我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記事的,只是感覺眼前一陣朦朧之後便開始了人生的旅途。
故鄉這一詞在我的腦中從未有過一個具體的概念,生我的地方是杭州,然而我卻為曾愛上那樣一個有些美麗的城市,也許是她的冰冷讓我無法親近。要說我父母們的故鄉,我的老家,給我留下的記憶少的可憐,即便我多想挖掘她的一切,用我的一生為她譜彩,然而上天只給了我半年,短的不能再短的時光去認識這美麗的大地。
四歲是我上學的開始,上學的第一天我沒有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拉着父母哭着喊着不讓走,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母親,便被學校的老師給領進教室。這些都是後來母親告訴我的,她說當年她還擔心我離不開她會哭着喊着,畢竟那時我很小。
老家幼兒園的生活短暫沒有什麼可值得講述,零零碎碎,只記得那時我曾那樣的好動好鬥。
好動可以說是我的天性,我一直不習慣老老實實地坐在小凳子上,哪怕是一分鐘,喜歡滾在又臟又硬的水泥地上,在那地上笑着叫着鬧着。快樂總是拿來傳播的,在我的引導下地面成了我們孩子們的樂園,老師呢倒也不怎麼管束,只是看着我們陪我們玩着。
打架曾是我的一大樂趣,即便我比別的小朋友們總小一歲或好幾個月。看着他們哭着找老師的樣子我總會大聲的笑,不加掩飾。也不想不起當年,我為什麼總是比別的小朋友的思想超前,打架慢慢地已經過時了,幾個星期後我就開始了我的宏圖偉業,開始拉幫結派,收了許許多多的小弟,還為和我最好的朋友上位封號——大哥。後來想到自己的封號時,才發現找不出比大哥更大的詞來了,便隨意取了個大大哥。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大哥上面的人被稱作大哥大。就這樣放了學,我帶着一群小弟們行走江湖,說白了就是到處玩罷了。
但凡事都有三分鐘熱度,建立好幫派剛管理上幾天,我就把宏圖偉業給丟到了腦後。每天一個人蹲在小溪邊看着水底下的石頭髮呆,從中午直到傍晚,靜靜地獃著,不管路上的行人和車輛。
而當我熟悉了這塊土地的人和事時,時光不再允許我繼續獨守在那條溪,他為我準備盛大的閉幕高峰,那是我在老家的最後一場格鬥。那一天對手出奇的強大,是一個三年級左右的學生,要問打架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在我眼前欺負了我姐姐。我一下子衝上去就開始了抓咬捶打。然而畢竟對手比我大上六歲左右,難以對敵敗了陣,最後在對手輕飄飄的拳頭下逃走了。然而事情不能這麼算了,立馬召集小弟們一起群毆上去,我要找回我天下無敵的名號。對手顯然知道此事無法善了動了真格,打倒了我數個小弟,到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倒了,爬起來,再撲上去。我瞪着小眼趴在他身上能咬就咬,能抓就抓。那一天我打的很瘋,也許是為我最後在這大地上的時光而瘋狂吧。最後的勝負已經記不得太清了,戰況大概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轉變成了家長間的較量。
如此,時間開始倒計時,父親催促起我們離開的日子。
半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離開的時間到了。
那一天我拿了一張小凳子坐在自家的陽台上,一直望着遠方的一切,看得是那樣的深沉。日落這樣一個美麗而悲傷的事物,第一次進入我的腦海,微微的金光刺痛我的雙眼,流淚卻沒有哭聲,沒有抽泣。大地上的田野已經失去了蒼翠,變得是那樣的昏黃。太陽跳進了路上的汽車,幾聲嘆息后隨着車子遠去,越來越小,越來越暗,最後在遠方凝成了一條金線消失了。我站在陽台上整整一個下午,父母一直沒有回來,大概是去準備明日的物品。
次日,我沒有和別的朋友們說聲再見就被父母帶上了遠途的車子,留給這片大地的只有一個深深的眼神。透過汽車的后玻璃目睹着家的遠去,伸着手想抓住在那許許多多的事物,卻不能夠了,眼睜睜地看着家消失在地平線上。初三:徐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