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童年是海灘上精緻的貝殼,多種多樣;有人說,童年是天際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也有人說,童年是一朵輕盈的蒲公英,無憂無慮;我認為,童年是一個五味瓶,各種滋味都藏匿其中,卻悄無聲息的調節我們雷同的生活。
酸
我的第一次離家出走,是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當時髮捲子,考得好像很差,捧着那張畫滿紅叉的卷子,我心裡害怕極了,不敢回家,寒風凜冽的冬日,我吊著兩串清亮的鼻涕,臉被風狠狠地颳得發紫,單薄而瘦小的身影被裹挾在無聲無息的紛紛大雪中,後來的記憶直接跳到躺在床上被父母逼着喝葯。想在想起,一種心酸便漫上心頭,眼睛澀澀的。
甜
回憶中感到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春季到來時,和一群孩子到麥田放風箏,放的是奶奶與我做的“蜈蚣”,是用染了色的絹糊的,支架是用那種編掃帚的長桿草,放風箏的線是爺爺那把把松香滴得很厚的胡琴的老弦。我的風箏結實而輕,總能筆直的飛上去,又高又遠。至今還很驕傲,或許自己動手的勞動成果總是最“甜”的。
苦
母親不喜養花,卻獨鍾情慾吊蘭。幼時一人在家,看到花盆裡開的油亮而茂盛的花,想到大人曾說過白開水對我們身體有好處,便用母親買的米奇水杯盛了白開水,邊給花澆水邊祈禱花長得更健康茁壯,卻澆死了母親最喜歡的花,最後被母親用“降龍十八掌”“繩之以法”,淚汪汪的望着那盆死花,越發感到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辣
記得一次,我將飯倒在了垃圾桶里,母親發現生氣至極,順手掄起一旁花瓶里的雞毛撣子,“颼颼”我挨打了,母親柳眉一挑,眼瞪得老大,巾幗英雄般居高臨下的望着我,旁邊是來串門的阿姨,我啦下褲腿眼珠那腫着的發著熱氣的傷,心裡也火辣辣的難受。
咸
當淚水流進嘴裡,那種鹹鹹的味道,我一生也忘不了。一大片一大片慘淡的烏雲堆積着,像一張陰沉沉的臉,我拿着蒼白的被退回的稿紙,稚嫩的筆跡被淚水賤得斑駁,畫成一片模糊。
童年是場尋寶之旅,但惟一的地圖已被時光老人偷走,而我也糊塗的忘了尋寶的路線,只有零星的碎片記憶,像一幅永遠平不完整的拼圖,但我相信,總有些酸甜苦辣的小片段永遠珍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調節味蕾一樣調節我們的生活。
初三:楊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