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動的窗帘裂開了一道縫,從那裡,透入陽光,還有些許鳥鳴——一個普通的夏末之秋…… 回想起十五年前,你對我說過的話——好兄弟,我要走了,出去后,別忘了告訴我那個世界的模樣。嬰兒的啼哭振奮了每一個人的心,也帶動了那剪斷的臍帶,可是,又有誰知道,我這淚,是為你而流,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能共生,也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在意外面的世界,難道,它比你的命還重要嗎?我苦苦思索着,整整十五年了,我一刻也不曾忘記——或許更確切的說,我到今天,才回憶起這段往事,你沒怪我吧,哥哥…… 我的出現純屬是一個奇迹,也似乎過於偶然,我像一個人,在路上行走,你說,道路很清爽,走起來的感覺就像飛一樣,於是,我一直跑啊,跑啊,沒有一絲顧慮,常常弄得遍體鱗傷,你還說,皮肉之苦很痛,但是,我沒有掉過一滴淚,真的,不過,我不會因此而懷疑你的言論,因為,你我是一起的…… 小時候,在異鄉的蓮花池旁,我認知了我的第一個朋友,我們經常一起去摘蓮藕,可是,當時,我實在太矮了,膽子又小——深怕那淤泥將我深深纏住,然後成為一具活標本。不過,幸運的是,她總能幫我帶上一兩朵來,我倒也是很感謝她的,她也總是笑着,樂此不疲的笑着,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這樣,直至我的離開,那天,她沒來送我,我也沒有過分在意,只是拉着母親的手,走向沒有歸程的火車站,而我們唯一的照片,我也忘了在哪了,就這樣,我走了,沒有一絲憂愁,或許,我就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罷了——聽你說,朋友是我的另一顆心,而你是我的半顆心,我問,為什麼,可你也總是笑着,笑着…… 汽笛聲停止了,我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城裡呆了快九個年頭了,在我有限的回憶中,爺爺走的時候,是帶着痛苦走的,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大家都哭了,可唯獨我沒有,你說,我真是太孩子氣了,為什麼不哭呢?我說,哭了,爺爺就能醒過來嗎?你又笑了,目光里有一衝不知名的波動,我睜大了眼睛,想看明白這裡面隱藏着什麼,可到底還是被濃霧給隔開了…… 後來,我又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老師,同學,我想,我會一直這樣下去,然後,“平安無恙”地到天國來見你,可是,我變了,變得出乎我的意料,我摔碎了一切,也學會了抽搐,你問我,這是為什麼。我說,我能把命還給你嗎?你愣住了,收住了那顆心,我痛了許久,也沒有結果…… 蟬煩亂的叫聲真是討厭,連鳥兒都被嚇跑了,我遙望天際,卻什麼也沒有——“九哥,等我想明白了,你會回來嗎?或許,等我與你相遇時,會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