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舉起了巨斧,第一次的揮動開闢了乾坤。月,由此開始削磨,磨成一把彎刀一樣,被夜高高的舉起,成了統治黑暗的象徵,見證了三千年的史實。
神州之巔,一首絕唱,縱古貫今。
萬都之殿前,霸王起着烏騅,在都場邊緣一路狂奔,化成了鬼雄,身披紫焰三層火,不斷狂笑,震得地動山搖。虞姬福氣了白袖,將生命之花化作了毛尖的湛藍,將鬢髮灑落成絕世的永恆,羽翼似弓。於是,心被感動。她伴着霸王唱到:“力拔山河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這一曲,唱出了所有傷情絕意,心灰意冷;這一唱,使整個神州大地,都為之一顫!
月,升起,升起。天地之間,夜氣流淌。萬殿之外,鼓聲四起,烽煙,光火,交織出駭人的殺氣。萬聲吶喊,喊出不屈的靈魂;八百騎士,面對千軍萬馬,舉劍長嘯,嘯出一片泣鬼神的戰役。撒手殿外,千軍萬馬如潮奔騰,刀劍相劈,斧刃相交,串連出一場驚天血戰。城樓破敗,官逃兵散,煙起雲散,狼煙烽火,燒盡了一個朝代的所有不盡人意。瞬間,只用瞬間,天地同步動蕩,一切已滅。
五十騎士,護送一輛馬車,一路向西奔逃。殺,殺出重圍,一路沿途,流出一條血溪,流進了那片混戰之中。車內,虞姬手緊攥着一張布羽,按在胸前,默默祈禱……
輾轉千年,月如影,人不變,心不變。
寂寞的小樓,寂寞的人,寂寞的月。冷寂,淡漠。人生有限,她忘不了,忘不了臨走的誓言。開始等待,永恆的等待,等待到來,等待終結,還是等待死去。不知,不知。和她一起廝守的,唯有盡空的月。
台上有花,可已凋零;天上有月,可已不明。斜闌小廊邊,有人在思冥。
別夢依依到謝家,
小廊回合曲闌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
猶為離人照落花。
月引人思,影為人愁。她揮袖起舞,飛躍,涌動,無我,無思;任流光閃,影凌亂,也止不住腳步。月下,夜的不眠,應中人飄蕩的煩惱絲,浸在她的一笑間,徹底化解。
月閃過小樓,照入窗檯,柔光影印在房內,一片凌亂。床邊,魅影,盈落……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哦?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萬世之史,盡在月中。待繁華落定時,月將再次升起,重往三千年的史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