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過了四年,想起,他走了也有四年了吧。但腦子裡還清楚地記得,四年前的某一天,他被宣判死亡。而我們匆匆趕到之後,卻無能為力,只有,站在一旁默默地哭泣。
我連他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着,當時,我還坐在教室里,一種不祥的預感一直襲來,是他嗎,是他出事了嗎,一直到,放學,元方哥哥告訴我,我才明白,原來是,他走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永遠的閉上了。他的手腳,還帶着餘溫。那個時候我還小,不懂得人走後一陣子身上還會帶有體溫,只是認為他又在貪玩了,一定是裝出來的,一直喊了他的名字很久很久,一直到,元方哥哥告訴我,他再也醒不來了。我才明白,他走了嗎?他就這樣走了嗎?怎麼可以那是我第一次直視死亡,看着我的好朋友就那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無論身旁的人怎樣呼喚,他都聽不到了。
他說過,要天天彈鋼琴給我聽,可是自從他生病後我就再也沒聽過他彈奏
他說過,要親手畫一幅畫給我,
他說過,要和我一起種一棵小樹,等到我們長大以後就在這棵小樹前照一張相片
他說過,要陪我躲過每一個生日,
他說過。
當他就這樣一去不復返的時候,我固執的認為,他失約了。
回到家裡,對着照片哭了很久很久,照片上那個安靜、憂鬱的王子已經不在了,忽然想起,是從什麼時候沒聽到他叫我的小名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他得了那種可怕的病開始的嗎?還是,更長一些。想起,後來,他不再像曾經那樣嚷嚷着我的小名了,而是很寵溺的叫我:傻丫頭。
一個星期以後,元方哥哥遞給了我一封信,說是他在生前寫給我的。未拆封,淚已滴落滿裳。我是最後一個知道他生病的,都怪我太傻,一直沒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對,他告訴我要幸福的含義,一直到後來,我才懂,不過已經太遲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安靜王子已離我遠去,離開了所有愛他的人,到了那個叫做天堂的國度。
我在花圃前種了一棵小樹,一棵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小樹,取名為:天堂的微笑。
現在,他已經走了四年了,小樹也漸漸長高。每年,每年我都會回去,在花圃前站很久很久,看着那棵只屬於我們的小樹,然後,想起那個人,那個說過要和我一起照料這棵小樹的人。
今年,我又想起了他。
毅洋,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