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文?孰武?念天下之派系,莫過於“文武”二字。看古往今來,文者,多吟詩作對之雅事;武者,則擊節舞劍征戰沙場之豪情。一曰“靜”,一曰“動”。靜難喻動,動難示靜。嗟呼!文武豈非不能結合?文辭難道不可體現武魄?
看岳飛的《滿江紅》,我們耳熟能詳,嗟嘆不已。何以?皆因那躍然紙背的報國殺敵的高昂激奮,那憂國憂民的悲愁抑鬱,“願得此生長報國,何鬚生入玉門關”的決心透過短短的詩詞震撼着我們的心靈,一代英雄以文載武,把他的感慨用詩篇千百年傳下來,激蕩起我們的滿腔熱血!
“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反覆吟讀,簡直讓有志之士扼腕痛惜!國難當前,寶刀本來用於殺敵,但有將相之才的辛棄疾卻只能拔刀在手裡盯着。《破陣子》里有“醉里挑燈看劍”,《水調歌頭》里有“長劍倚天誰問”,拍遍欄杆,徒喚奈何!??你感受到了嗎?悲鬱的文辭中流露着國難當前一個鐵崢崢漢子的百感交織:仇恨焦慮,失落苦悶,而卻仍頑強等待,對國家民族不舍不棄。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絕命詩》中的這兩句,慷慨激昂,視死如歸的豪情便在這裡一覽無遺。看吧!文能載武呼?在這一篇又一篇的激揚文字中,浮凸出氣吞山河的萬丈豪情,浮凸出中國人雄赳赳的武魂。
為什麼我們可以從這些平常文字中看出如此頑強的性格,堅定的自信心以及強大的愛國熱情???這些熱愛祖國山河關心人民疾苦的文官武將把他們的一腔熱血,他們的未籌壯志,他們的鬱悶痛切於有意無意間都注入了文字中,於是,文字里透出武的氣魄,武的精神也回蕩在文字中。他們用文字把“武”刻畫了出來,他們把文與武結合在一起,於是剛柔並濟,於是氣貫長虹。
然而,單是這一點,顯然是不夠的??文能載武,不僅載其精神,亦能載其攻擊之實質。魯迅以筆為刀槍,縱橫於硝煙瀰漫的反動文學中。他的雜文,他的小說,乃至他的詩篇,如槍似彈,毫不留情地攻向敵人設置的虛偽堡壘,一針見血地擊中敵人的要害。聞一多的文章則如戰場上的激揚鼓點,咚、咚、咚,鼓舞着千萬戰士傲視敵人無畏前進。他着名的《最後一次講演》,抑揚頓挫,氣蓋彤雲,揭露了國民黨貌似強大的空虛實質,預示着人民勝利的必然結果。這篇身體力行的戰鬥檄文加強了革命戰士的信心,更激發起無數愛國志士投身革命事業。
還有一種以文載武的形式,把箭頭指向己方,如號角吹響??“如果我們不去打仗,敵人殺死了我們,並用槍頭指着我們的骨頭說:看,這是奴隸!”田間,當代着名詩人,配合革命形勢,巧妙地用簡單的文字發動廣大群眾一致抗日。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它是布帛,也充槍彈;觀雅事,也載着瞭然世事的洞明,非比尋常的智慧;更重要的,它載着不畏強敵、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