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雪,是打碎的水晶,是母愛的凝華。
——題記
北國的冬天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樓房,灰色的街道。只有這雪,像白色的精靈,在空中飛舞,和着風,旋轉着,沙一般撒落,剔透得讓人心碎。窗上的雪化成水滴,順着玻璃滑下。我努力想象着母親年輕時的樣子,美麗,純潔,就像這雪。可回過頭來,卻望見母親佝僂的腰。
那天,我低着頭走在路邊。早已失去知覺的雙腳機械地挪動着,一張濕透的成績單無力地夾在戴着毛線手套的指縫間,痛苦地呻吟。我的淚重重墜在地上,形成一個又一個融化的小雪窩。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路燈順次亮了起來,雪被映得格外透徹。“李彥函,”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是母親。我叮囑過她在外面不準叫我的小名。“媽……”我走過去,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摘下我的書包,拿過我手中的成績單,竟直接塞進了衣兜。我抬頭去望她,她沒戴帽子,頭髮濕漉漉的,眉頭挑着密密的水珠。融化了的雪水順着她的發梢滑下,她似乎與雪融為了一體,美麗,純潔。她提書包的雙手凍得發紫,雙腳沾滿了雪和泥。她摘下我的手套,俯身抓起一把乾淨的雪,在我手上使勁兒搓着,手漸漸暖和起來。
雪更大了,像大片的水晶片,睡在母親的頭上,化成夾汗的水,滴落下來。雪中的母親,似乎成為了一個動人的天使,那雪水是她融化了的愛。
到了家,母親為我披上了毛毯,轉身出去忙活了。我清晰地聽到她切薑片的聲音。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薑糖水被端了上來。我抿了一口,眼淚一下被辣了出來。鏡片上的霧氣掩住了我紅腫的雙眼,趁着這個當兒,我大口大口地喝姜水,大顆大顆地掉眼淚。母親用毛巾擦着我濕漉漉的頭髮,像照顧小捲毛狗一樣打理着我。我終於忍不住了,愧疚潮水一般湧上心頭,我一下撲倒在母親懷裡:“媽,對不起……”母親撫着我的背:“好孩子,不哭,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棒的。”於是,我又找回了勇氣。
雪更大了,像軟軟的棉花糖,在空中搖擺着。晶瑩的雪花,像母親純潔的心,是對女兒凝華的情,流淌的愛。或許,她不再年輕,但她的水晶心,依舊純潔美麗。最美,北國的雪。最美,母親的心。
初三:李彥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