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着陽光的腳步,伴着料峭的春風,邁着輕快的腳步。在這陽春三月,與自然進行一次充分的接觸。
一路上,不知是何處傳來鳥啼聲,此起彼伏,十分明亮,給人帶來好心情。臉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步伐也不由的帶着點小跳步。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映在腳上、衣服上、臉上,斑斑點點。
最美的是道路兩旁的田野,像是蒙德里安的畫卷—美麗的色塊,規則的幾何圖形。綠色就是最豐富的底色,如此的綠色恐怕朱自清都難以描繪。黃色更是整幅畫的亮點。在金輝的照耀下,我看到了另類的普羅旺斯,一個屬於勤勞的香格里拉。
一對老夫婦坐在田埂上,好像剛剛從地里出來休息,揮動着手掌為自己帶來細微的清爽。在這仍有寒意的初春,身上單薄的灰布衣裳早被汗水浸透,汗水似斷線的珠子沿着臉頰滴下來。挽起的褲腳沾上了泥濘,露出了小腿,緊張有力的肌肉,還有因為常年日晒而黝黑的皮膚。
腦海里浮現出羅中立的《父親》。無法用言語形容看到這幅畫時的震撼,畫家的筆如同照相機,將這樣的一個父親描繪的如此細緻。尤其是對眼睛的描繪,還有對捧着瓷碗的手掌的詳細刻畫。臉上的紋路,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筆。與他所生活的黃土高原一樣,讓人由然起敬,出現了純樸這樣一種品質,而不是一個詞語。
這時候,我想起了我的奶奶。一個勤勞而又堅強的女人,一個早已年過半百卻執拗的農民。年輕時,在面對當時家中的沉重負擔的同時,還在她那幾畝田上勞作着。耕種不知道多少年了,恐怕連她自己都數不清年歲吧。有記憶開始,每每回到家鄉總是看到那不再挺拔的背更彎了。為了這麼點地。
我對她說,奶奶,我們家不缺這點小麥的錢,該歇歇了。她總是答應,可是從來就沒有做到過。叫她來享享清福,含飴弄孫,剛來的前兩天還好。可是不久她就開始念叨她的地,和小孩一樣鬧着要回去照看田地。
小的時候不懂,總是怨她。農忙時節,爸媽總會趕往老家去收稻。如果逢到暑假,我也免不了的在烈日當空時,全副武裝的進行勞動。往往一天下來,第二天我就是賴在賓館里,死活也不回鄉下。還有幾次直接中暑送醫院了。直到長大后才懂得,這是奶奶一輩子守着的東西,她從未離開生她養她的土地,這是一個庄稼人一生不變的守望。他們只願面朝土地,在春暖花開的地方,撒下勤勞的種子,為每一顆麥穗除去身邊的小草,只願面朝土地,春暖花開。
那對老夫婦站了起來,繼續揮動着鋤頭,在這大地上奏響歌頌勤勞的交響曲,躍起的土壤在為他們跳在贊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