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牆角,在寒風中發抖。滿腦全是期中考試失利帶給我的痛苦。而在這裡,曾經有我最喜愛的風景。
記得母親曾說過,這裡有我兒時最親熱的夥伴,我小時候只要有不開心都會來看它,然後一個人對着它嘀咕老半天。我那時有些自閉,不喜歡和同齡孩子交朋友,就只是喜歡一個人來找它。後來它沒有了,我也好了。
可是由於年份已久,我是真的記不得有這件事了,腦海中只剩下模糊的影像,隱隱約約記得我好像在兒時曾經種過這麼一枝月季花。
母親後來總是拿這件事和我開玩笑,甚至遇到家裡來客人談及到我小時候的事,母親都會笑着提起:“她呀,小時候老是見不着人影,但是到房子後面總能找到她。那時候幼兒園的老師發給每個小朋友一朵花,就她一個人傻乎乎地去種。還成天有事沒事就跑到那裡去和那枝花說話。”
每次母親說到這裡我總會瞪她一眼,但是出於客人在這,我也只能笑着旁聽。然後事後跟她說:“能不能別老在別人面前拿我小時候的事來說笑,給我留點面子。”
母親一臉茫然地問道:“你覺得很丟臉嗎?”
我點頭。
“可是你小時候不是很喜歡那枝花嗎?”
“那是以前的事兒,小時候我又不懂事。”我嗤了一聲。
“我以為提到這個你會開心。畢竟你小的時候真的很喜歡。”
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枝月季花能讓我痴迷到那個地步?經過幾次詢問,大致才知道,那只是平平常常的一枝花,沒有附上任何的神秘色彩。
聽母親說過,當時那花被人拔掉后我連續幾天都在大吵大鬧,一看到那個地方沒有了我的花眼淚水就下來了。我更加驚訝,看來這朵花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我記起得好像多了些,好像有一天,一些孩子嘲笑了我的穿着,回去之後我把從幼兒園裡扯下的綵帶綁在了花上。看着在風中飄揚着的藍綵帶,我傻兮兮地笑了。
我又想起了那年失去它的情景:因為它只是一枝花,而除草的工人就順帶將它割走了。我跑到牆角才發現它已經沒有了。
我記起得越來越多,不由得對它產生了想念。
然而這一次考試,我失敗了。我又變得和兒時一樣,不想與人交流,卻又想找一個訴苦的對象。這次差一點戰死“沙場”,尤其是作文,讓我一敗塗地。當重新回想到作文的題目《逝去的風景》時,我想到了它——曾經在我兒時小小的生命中最美的風景。
於是我來到了牆角,咬着嘴唇慢慢蹲下,我兒時的動作再一次呈現在我生命中。
可是那裡已經沒有那枝花了,我望着空蕩蕩的草坪,覺得心頭也空蕩蕩的,又一次迷茫了。
它沒有了……永遠也回不來了……而我該怎麼辦……
我拿開了捂起眼睛的手,淚光中朦朧地看見一個影像——那蚊子血般平庸的紅色佔據了我的視線。
一朵月季花盛開着,一條耀眼的藍色綵帶在寒風中飄揚。
有些風景已經逝去,不可避免也是不可挽回的。但是如果它對你越重要,它在你心頭撒下的種子就會越多。當你想起它的時候,思念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雖然它在你生命中逝去了,但是它將永遠存在你心中。哪怕當你忘了它時,它都會永遠靜靜地在那裡,等待你的發現。
——後記
江蘇無錫濱湖區梅梁中學初三:殷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