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約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店裡見面。
他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再見到她了。
她也有整整十年沒有再見到他了。
他還在想念十年之前的那個夏天,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夏天。她的文采牽動了他那顆充滿浮躁的心。而他的英俊也打動了她最脆弱的神經。也是在這家咖啡店,也是在炎炎的夏日,他和她的第一次單獨的見面。沒有蠟燭,沒有巧克力,沒有紅玫瑰,有的只是兩個憂鬱的心,和兩杯濃香的卡布奇諾。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單純的不能再單純。那天晚上,他用了他積攢的所有積蓄請她在那家咖啡店吃飯。而她看了看菜單上的價格,不住的搖頭,最後還是他的堅持,讓她終於點了頭。是兩盤土豆沙拉,粉黃的土豆配上嫩白的沙拉醬,點綴着鮮紅的櫻桃,就像他的心情清爽的甜蜜。他以為他們可以像童話一樣,永遠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但是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咖啡店的六月是忙碌的。因為學生們要畢業了,要再來看看充滿記憶的地方。那天她約出了他。他滿心歡喜的拿出了為她買的巧克力,希望與她共同分享甜蜜。她看着他的笑,心都碎了,她努力的含着眼淚對他說,我們分手吧。他一下子愣住了,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生硬的微笑問她為什麼,她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宣洩了下來,打濕了母親的病危通知書。他什麼都明白了,他知道她是個好強的女子,不會讓他為自己分擔,他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窗外飄起了小雨,細膩而溫潤,淋濕了他的心。他看着不住抽泣的她說,我要去國外讀書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能再看看我嗎?他的語氣弱極了,就像是懇求她的施捨。她的身體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用盡所有力氣抬起頭,只看見他慘白的臉。對不起,她對他說。他哭了,走了,再也沒有回來,直到現在。
十年了,他終於回到了他們見面地方,等待着她歸來。
他已經不再是十年前哪裡青澀的少年了,他變的剛毅、堅強、冷漠。直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結婚。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在等待一個人,一個令他傾心的人。他已經是一家跨國公司的總裁了,而她呢?他思索着。
在他下飛機的那一刻,他撥出了那個在他手機里存在了十年卻一直不敢碰的號碼,是她的。嘟嘟嘟的聲音讓他害怕,讓他緊張,她在哪?在幹什麼?她還會記得我嗎?喂,一個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那是她嗎?他差點要哭了出來。是你嗎?她溫柔的問。是,他的聲音在顫抖。明天下午2點,轉角咖啡店見,依舊。她的語速極慢,好像怕他聽不清一樣。他放下了電話,閉上了眼睛,任憑凄冷的寒風吹在身上。整整十年了,他等這一天實在是太苦了,苦的麻痹了痛。
依舊,他拿着一盒巧克力,和十年前一樣的巧克力,雖然他足可以買一盒比這個高檔十倍的巧克力,但是,這是心,這顆碎掉的心。他的風衣上落滿了雪,像一層薄薄的紗,蓋在了寂寞的身上。他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他一下,回了頭。那是一個不染纖塵的女子,小小的個頭,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是一條鮮紅的圍巾,卻已經很舊了。是她,這是他的第一反應,只是十年的煎熬讓她渾圓的臉龐變的消瘦暗黃。十年了,你還是沒變。依舊那麼高大、帥氣。她含笑的看着他,沒有催淚的詞藻,只有這麼簡單的問候,卻讓他沒有辜負十年的等待。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玻璃上結了一層水霧,濕潤了他的眼睛。你要什麼。他問她。一杯白開水就可以了,再拿一份奶油蛋糕吧。她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為什麼不點卡布奇諾了,這是你最喜歡的啊。他問。她說,人是會變的。這算打擊嗎?他問自己,人是會變的,難道她的心變了嗎?他在糾結。你過的好嗎?結婚了嗎?她問他。他緘默了。還沒有結婚。他回答。你呢?他反問。我也沒有。她回答。他們不知道暢談了多久,只是一直沒有再談起十年前的分別。天晚了,她要回去了。他執意要送她,就像十年前的一樣。
他並沒有開那輛頂級奔馳跑車送她,而是騎着一輛破舊的老式自行車。他騎着車坐在前面,她抱着他的腰坐在後面。就這樣慢慢的騎着,直到一處破落的小房子。我到了,你走吧。她對他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問他。我們家,她還沒有說完,他就搶過她手上的包裹走了進去。
媽媽,媽媽,一個小男孩親切的叫着她。她一把抱着那個孩子說,想媽媽了嗎?小男孩說,當然了。媽媽給你帶好東西來了。她從那個裹着漂亮塑料袋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塊奶油蛋糕,這是她在咖啡店裡點的那塊,一口都沒有吃。這是你兒子啊?他問她。她淺淺的一笑說,這是我在孤兒院領養的孩子。他看了看破舊的小屋子又看了看她,心頭一震。媽媽,那是爸爸嗎?小男孩指着他問她,她有些尷尬說,不是。他卻搶過說,是的,寶寶。她驚訝的看着他,問他,你在幹什麼?他笑闋如花的說,你已經讓我等了十年了,不能再讓人我等十年了,寶寶要爸爸。她忽然一笑,卻又大哭了起來,哭的梨花帶雨,所有的苦,所有的壓抑的情感都宣洩了出來。他看着她哭,一直看着,直到……
三個月後,她披上了嫁衣,是為了他。他笑了,也哭了,他終於等到了幸福,但是這幸福來的太遲了,足足遲了十年。他們舉行婚禮的地方還是他們相遇的咖啡店,因為那裡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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