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我於揚州一人獨自飲酒,獨賞月光,揚州城繁華之大,而我看倦了這裡的每一棟樓閣,游厭了每一片桃林,我想,我該去體會它處的別番風景了。
恰巧幾天後細雨中有信使為我送來一封署名汪倫的信。他說,他極為欣賞我的詩歌,也知我愛美酒愛美景,他所在之地有桃花十里,萬家酒店,想邀我去要玩吟詩飲酒……“十里桃花,萬家酒店,有這等的好地方,我為何不前往吟詩賞花呢?”我喃喃道。
立即收拾行裝,在細雨中起航,前往汪倫所在。
隔潭而望,對面有一身着白裝的男子,也許是察覺到我的到來,向我熱情揮手,乘船駛向我這一方。
他就是汪倫。瀟洒的一雙劍眉,露出一口皓齒,笑道:“李白老兄。今日有幸與你相會,定會好好相待。”即我們人一同上船,一船上三人說說笑笑,熱情的船夫與我拉些家常,談論本地風情,汪倫便是微微笑着向我討教些詩詞歌賦,一路,船槳劃開潭面一道又一道漣漪,美甚。
朝朝暮暮,在涇州與倫兄相處甚好。天寒;我們便在庭院煮酒吟月,雨落;我們便在房間焚燭對詩,天晴;我們便在桃花潭旁信步閑聊……汪倫待人熱情細心,用上好的釀酒待我,伴我游遍涇州城每一方草地,賞遍每座小橋流水。相處中,倫兄酒後坦誠相告,其實當初只是想請我來涇州論詩遊玩,那信中的十里桃花是十里桃花潭水,萬家酒店且是“萬”家人開的酒店。說完,便爽朗大笑,面對桌面半盞余酒,夕陽灑落於中,我怎又會為此生氣?汪倫多日來的關照,本也是不以回報,讓我曾敢有半句怨言?說罷,又與倫兄對夕陽歡聊,大言自己的抱負。
半月來,倫兄曾在雨夜替我添上自己的被裹,曾為我在酒店定製上好的桃花酒,也曾兩人乘船於桃花潭對景而吟,潭周種植着怒放的桃花樹,花瓣被風揚起優雅灑落水中,潭面也依稀可見粉紅桃花的倒影,偶有飛鳥掠過,便在挑花潭留下一副不敗的動景畫。這些時日,哪裡可以找到?汪倫這般熱情之兄,哪裡可以尋到?不禁在心中設問,這幅美景,這般熱情,今生到此無憾。
時光流逝極快剛及一月時間,揚州便又家書讓我回鄉,回想,自己呆的時間也夠長了,在庭院向論兄道謝,將要回鄉。
倫兄不語,一臉憂傷不舍,我又何嘗不是?
潭邊。船夫熱情地向我招手。剛要起航,去聽到一串極為熟悉且富有節奏的腳步聲。轉頭,見汪倫,抱着壇這些天定製好了的桃花美酒,疾步走來,遞過酒:“白兄,只有一壇好酒相送,見諒。”又轉過身叮囑船夫“水深百丈有餘,定要小心行駛,送白兄平安歸鄉。”聽倫兄這般說道,心中涌過一陣小小的難過。四目相對,儘是不舍。臨風賞柳,焚燭吟詩已是回憶,我們兩人友誼將會永恆。
上船,拆開酒,飲之,酒水與流水我一同飲下,分不清哪樣是哪樣。
酒盡,人已醉,對岸只有汪倫隱約可見的一襲背影。
呢喃:“倫兄你說潭水百丈有餘,讓出船夫小心駛船,我們的友情何止潭水的深度啊。如有時日,定將再約涇州,賞月對吟。”
船消失了,背影消失了,友情怎會消失不見。
初三:劉若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