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吹過歷史的灰,這灰,是一代天驕的彎弓;是康乾盛世的繁盛;是文景之治的昌榮。他們已悄然而去,恍惚中,我看到了一個千古悲歌,那白臉,那悲哀,那曹操。
小時候看戲時,總看到一個白臉的人給一個紅臉的人下跪,跪得如此狼狽,似乎是有意演成這樣。我問奶奶那白臉的人是誰,奶奶說那是曹操,是大壞蛋。我不知他為何壞,也不知有一本《三國演義》,亦不知奶奶為何回答得如此利落。
後來,看過《三國演義》,我方明白過來,但我總認為曹操有他的長處,到了現在,我為曹操悲哀。
尊劉反曹,這四個字,註定了曹操是漢賊。為何如此?就因曹家沒人當過皇帝?這觀念,太陳舊了。
桓,靈二帝,無安天下之德,無保江山之能,那誰有德有能?
劉備,婦人之仁,依一個諸葛亮給他安天下;孫權,背棄盟約,為一個荊州城壞了滅曹大計。劉備,文武不行,無孔明之計,已是曹操階下之囚;孫權,盤踞江東,無陸遜之策,已是曹操刀下之鬼。曹操,雖無孔明之能,卻有司馬之智;無五虎之勇,卻有百萬雄師。平袁術,滅袁紹,誅呂布,伐張魯,討董卓,誰有這般能力,縱橫馳騁,無人可擋,笑傲沙場,穿梭於亂軍。“漢賊”之名,消了曹操的威信,長了阿瞞的罵名;消了民眾的信任,長了蒼生的懷疑。火燒烏巢的妙計;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膽識;下邳戰呂布的驍勇,盡被忘盡棄盡。
有人說曹操心狠手黑,心不狠,何除奸臣?手不黑,何平敵眾?曹操信奉着他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人生哲學,並試圖用這個哲學去安天下。但人們對此皆予以否定。但沙場之上,婦人之仁可否退敵?背信棄義之人可否服人?沙場上,只有肯下手才有勝利!
曹操的那張白臉在人們心裡扎了根,使曹操永遠是漢賊。
事實已無法改變,曹操只能給那張紅臉的下跪,只能戴着那張白臉受人唾罵。只能接受無法接受的事實,只能唱着他奸雄之曲,背着他的英雄之恨,只能負着那奸臣之名,聽台下一個老太太講給一個孩子:“從前有個壞蛋,叫曹操”。接着,悲哀着他的悲哀。我也只有悲哀,悲哀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