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了最後一縷殘陽,五光十色的街燈把光輝流瀉至街道上,色彩斑斕,仿若一條綿長的光譜。放眼四周,處處張貼着節日的紅色,人群像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蜿蜒在幢幢高樓之間。
人們個個春風滿面,笑臉相迎,像有誰拉起了他們的嘴角。
我與兩個死黨流連在街邊的小攤,什麼面具啊,風車啊,還有胖嘟嘟的冰糖葫蘆和棉花糖們,都讓我們高興不已,我們沒有方向,像無頭的蒼蠅,隨着人流涌到下一個路口。
吆喝聲此起彼伏,小販們精神抖擻,聲音鏗鏘有力。而我也聽到了與眾不同的聲音:它很微弱,像是從奄奄一息的病人的牙縫間艱難地擠出來的。我轉頭看了看,一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滿頭白髮的老人手裡顫巍巍地揣着的一疊報紙,步履蹣跚,發紫的嘴唇一張一合:“賣報,一份一塊錢,賣報……”
老人看見我,紅腫的眼睛好像在說,買報嗎?
我和同伴趕忙從口袋裡掏出幾塊錢給了他,這報紙明顯是從早上擱到現在的,也真可憐了這麼個老人家。前面不遠處簇擁着一堆人,陣仗跟總理來訪似的,里三層外三層,像蠶蛹似的。我們以為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跟老爺爺說過再見便興沖沖地去湊熱鬧了。
擠過幾個人我們才從攢動的人頭裡看見主角的“廬山真面目”:一個少年跪在地上,他的身前鋪着一張白紙,上面寫着他的悲慘遭遇,少年低着腦袋,眼淚像止不住的水龍頭,“啪啪”地落在白紙上,圍觀的人眼圈微微泛紅,折射出同情的目光,然後都不約而同地從口袋裡掏出錢來放在他的跟前,短嘆一聲便離開了。
哎,喜慶的紅幕下,他們都是被快樂遺忘的配角啊。
我仔細地端詳着這個少年的容貌,突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似曾相識。直到腦海里突然閃現一絲模糊的記憶,才恍然大悟:我昨天還在網吧門口看見過他呢!
一時張目結舌,有口難言。
我的心頭一時浮起一股對他的蔑視之意,這個少年四肢健全,明明可以做個自食其力的奮鬥者,卻甘願淪作街頭乞丐,用眼淚博取同情,他是否正引以為豪?或者他正在嘲笑着那些同情心泛濫的人們大方施捨時的愚蠢,還是他正計劃着以後都以此為生計,把此當作一種新的“商機”建立一條新世紀的“康庄大道”?
難道他將來有意願報考“北京電影學院”,所以他先在街頭嶄露嶄露他的精湛演技?還是他正祈禱着某一天有星探在這小縣溜達,說不定自己還是顆意外發掘的奇葩呢。
橘黃的燈光下,少年的影子躺在冷落的地板上,側目看着少年“誠懇”的模樣。
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側過身子,是剛才那個賣報的老爺爺,我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顫巍巍着雙手,把幾份報紙捧着要給我,那刻我不禁想起了曾經學過的一篇名叫《老王》的課文,老人氣若遊絲地說:“你們忘取走報紙了。”
我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身體所有的關節好像被人栓上了絲線,木偶般無法動彈。我為我剛才施捨的心理而羞愧,老人他不是在乞討!
當我緩緩地接過報紙,他皺巴巴的額頭上那擠成疙瘩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揚起了笑臉。回頭看看那個仍跪坐着的少年,感覺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不是滋味。
盜竊之人尚且“盜亦有道”,健全之人何苦“‘乞’之有道”?
“乞”之有道? 標籤:“外星人說”之我見作文 做一個有道德的人作文 做個有道德的人作文 做有道德的人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