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永遠夾着那麼一股清冷的空氣在山頂徘徊着,使你望不清那一片綠,也輕輕地飄落在地面上,四周,瀰漫著它的氣息。
世界或許已經入冬,或許春天早已不知不覺的到來。只覺得整個人,整顆心,尤如這冷冷幽幽的空氣一般,變得很迷惘。
開始飄落下來了,輕飄飄的小雨粒在旋轉,父親說,下毛毛雨了。我仰起頭,朝着像打番了墨汁的雲層望去,毛。毛。雨。一顆一顆像霜般又很快要消失的水珠,在空氣里舞着獨特的步伐,似乎積蓄着憂傷。雨,本來就是冷的,本來就是傷的。
父親叫我看山上的一株野茶花。在遠處的山上,葉的綠色並非耀眼,墨綠,帶着中過畫的韻味融合在一塊。可是,深山中的綠蹦出了幾點紅。山茶花的紅!我在這細雨綿綿的白中畢竟看不清一瓣瓣的紅花瓣。於是我只能用心去讀她。
山茶花的紅,孤零零的幾點,不顯得熱鬧,也不顯得冷清。艷麗的紅色,愈開愈茂盛。愈望愈覺得紅極了。說她香遠益清,可遠觀而不可攜玩焉,沒有這種清高。說她迎寒獨自開,隱身深山,不與世俗同流合污,沒有這種孤傲,也不同於牡丹的艷,沒有這種高貴……
雨繼續地下着,輕飄飄,輕飄飄。我和父親的頭髮上都蒙上了一層雨珠,紅色的山茶花也蒙上了,紅也融在水中,一片迷糊。空氣變得冷冷的,因為雨愈來愈多了,壓着有一種呼吸不了的感覺。望着那棵山茶花,怎麼也感到一絲哀傷。
像身披紅紗的姑娘,舉着綠傘,抽泣着……
於是那一抹紅,那細飄的雨,化作朦朧的夢,在腦海里旋轉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