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回答這些問題仍舊是我很喜歡的一件工作,想不出剛才為什麼要那麼有意無意的牽挂着它。仔細的答完了卷子,看看四周的同學,李日正拉着身旁埋頭疾書的常彥想要商量,常彥小聲說了一點,李日就馬上臉上發光的下筆如飛起來,我在一旁看了不禁失笑,李日的快樂一向是來得極容易的。此時的我心中相信着培,心中浮出一些失望后的悵然,四周除了雨聲之外再聽不出什麼聲音來。我合上了卷了,將腳放在前面同學的椅子上輕輕的搖晃着,那個年輕的講師踱過來。 “是不是做完了?做完了交吧。”“這種題目做不完的,不過字數倒夠了。”他聽了笑起來,慢慢的踱開去。我想不出要做什麼,我永遠學不會如何去重複審視自己的卷子,對這件事我沒有一分鐘的耐心。雨落得異常的無聊,我便在考卷後面亂塗著:森林中的柯萊蒂(錄者註:柯萊蒂(CLYTZE),希臘神話山澤女神,戀太陽神阿波羅,后變為向日葵。),雨中的柯萊蒂,你的太陽在哪裡。那樣塗著並沒有多大意思,我知道,我只是在拖延時間,盼望着教室門口有培的身影來接我,就如以前千百次一樣。 十五分鐘過去了,我交了卷子去站在外面的天台上,這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整天都沒課了,我們已在考期終考了。整幢的大樓被罩在雨中,無邊的空虛交錯的撐架在四周,對面雨中的宿舍全開着窗,平日那些專喜歡向女孩們呼叫戲謔的男孩們一個也不見,只有工程中沒有被拆掉的竹架子在一個個無聲的窗口豎立着,雨下了千萬年,我再想不起那些經歷過的萬里晴空,想不起我乾燥清潔的鞋了,想不起我如何用快樂的步子踏在陽光上行走。夏季沒有帶着陽光來臨,卻帶給我們如許難挨的一個季候。教室內陸續有人在交卷,那講師踱出來了。 他站着看了一會雨。“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我們這門課算結束了。在等誰嗎?”“沒有,就回去了。”我輕輕的回答了一聲,站在雨中思索着。我等待你也不是一日了,培,我等了有多久了,請告訴我,我們為什麼會為了一點小事就分開了,我總等着你來接我一塊下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