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當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她都會在校外等候;每次,當我整理好書包走下教學樓,我都會看見她的身影。
今天,同往常一樣,放學時,我還是看見她在風中跺腳的樣子。這次,我才猛地發現,她的身影是多麼孤單。路旁黃暗的燈光把它拉得長長的,似乎再一用力便會斷。我把書包給他,她給我披上大衣,圍上圍巾。圍巾,黑白相間的,密密地交織着我與她之間的罅隙,儘力地填補,可是總是不滿——什麼時候,距離被拉長了,長得我用手都接觸不到了?
我無言。
坐上電瓶車。兩邊商店傳出的光竟是那麼刺眼,像給我的雙眼放了大把的針。我閉上雙眼。我聽見街邊男男女女的漫罵,聽見那個孩子唱着稚嫩的童謠,聽見風在我耳邊發出的巨響……
耳朵好痛!
我猛地捂上耳朵。為什麼我聽見了其他一切聲音,卻唯獨聽不見她的聲音?她離我這麼近。其實,我是知道的,她給了我太多,愛了我太多,只是我在自欺。她白天工作很累,我應該關心她的。我也想關心她,可就是說不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儘管那很簡單。原來,我給自己穿上了一層絕緣體,像白牆般冷,像白牆般厚。
作繭自縛?!
紅燈,車停。我的頭由於慣性撞上了她的背。某種冰冷的情愫在內心的海里浮沉,所有色彩唄攪得冗雜。只聽見,孱弱的呼救。我自己對自己的呼救。我是否太辜負她的期望?綠燈,車又動了。
我知道,只是做不到。
做不到?是懶得做吧。一切意志在浮華面前都變得憔悴。我是否該努力呢?我知道,不管我是否努力,我與她之間的那根弦哪怕再細也不會斷,這是客觀的。是嗎?
問題太多了!
我甩了甩頭,不再去想。到家了,我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我應該努力,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自己。我想。我也應該為她做點什麼的。耳邊響起油煙機的聲音。我不知道我的決心是否能持續到終古,我總是善變的。
不過,至少——晚上,我把圍巾放進了自己的書包。下次,她不用再替我準備圍巾了。
浙江象山港書院初二: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