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認為我一無所有:沒有平板電腦,沒有智能手機,沒有名牌衣服,甚至沒有自由空間。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小孩,所有的一切都被父母掌控。
那次周末,爸爸除了燒幾樣我平時最愛吃的小菜外,還做了一盤清蒸魚。看到吃魚,我就抓狂:“又吃魚!”“吃魚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平常功課緊張,沒時間吃,趁周末,趕快多吃點……”媽媽又開始了她的“攻心術”,邊說邊把筷子往一肚子上一戳,再輕輕往外側一拉,一塊乾乾淨淨的魚肉就被挑在筷尖,送進我的碗里,“來,兒子!這個沒刺!”媽媽的眼裡滿是笑意,彷彿我吃了這塊魚肉就會長得又高又壯。
“哼!”我不屑地冷哼了下,用筷子把魚肉撥在飯碗一邊,沖爸爸擠眉弄眼,爸爸自然心領神會。
等媽媽轉身的剎那,我把魚肉扔進了爸爸的碗里。但是,爸爸還沒有來得及把魚肉送進嘴裡,就被媽媽一聲獅吼震住:“想幹嘛?!還不挾回來,吃掉!”老媽邊說邊從爸爸的碗里搶回魚肉,重新放進我的碗里。
“唉,小孩不要吃,你幹嘛老逼着他吃呀!”爸爸一臉無辜。“不要吃不要吃,就你饞,什麼都要吃!兒子長身體,你不知道要營養啊!”媽媽瞪着爸爸,唾沫橫飛。
“其他菜也是有營養的呀!”爸爸辯解道。“魚是魚的營養,肉是肉的營養,讓你光吃飯,行不?”媽媽真是伶牙俐齒。
兩人為了我的吃飯問題,又開始杠上了。“唉,不就是一塊魚肉嘛,至於這樣嗎?”在一旁觀戰的我搖頭苦笑。
記憶中,他們為了我,不知道爭吵了多少回:給我買衣服鞋子要吵,為我選補習班要吵,為我吃什麼還是要吵。我,似乎成了他們矛盾的焦點!
“讓兒子多吃點,是為了他身體更強壯……”
“兒子不愛吃,你硬逼他吃,他不高興,我是為了他開心!”
耳邊,父母的“戰爭”依然沒有停止。
“兒子!兒子!……身體……開心”,原來,他們的世界里只有我!聽着他們爭吵的話語,我突然明白,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他們爭吵,只是因為愛我。他們只想讓我長得更加健壯,活得更加開心,飛得更加高遠……
我挾起魚肉,放進嘴裡,味道其實很美。
父母停止了爭吵,一起看着我。“戰爭”因為我的妥協而停止。
我笑了,低頭,吃飯,吃魚。
初二: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