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可憐自己。樓下的聲音依然傳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氣場,將我包圍在其中,就像蜘蛛捕獲獵物時一樣,用蛛網裹緊生命,然後慢慢射進毒液,令它窒息,最終死亡。
那兩個稱之為夫妻的人吵架時,那陣仗有些小心翼翼,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我將門緩緩關上。門外桌椅板凳的轟炸聲不絕於耳,翻出一本書,將音樂聲開到最大,屋子裡充斥着搖滾,震耳欲聾的聲音似乎將門外與門內隔離成了兩個世界。
“許振松,你給我滾,滾出去,既然你那麼愛出去,就一輩子別回來。”樓下傳來了女人的尖叫斥怒聲,隨着空氣的傳播在房間了縈繞,似一杯毒酒蒸發后的氣體,透過毛孔侵入體內。
“你,你只知道說我,你呢,一天只知道花錢,兒子都這麼大了,你有盡過當媽的責任嗎?沒有吧,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這麼老了,一天還只想着怎麼裝年輕,喜歡和那些二十幾的姑娘。。。。。。”
“我怎麼,我花錢是我掙得,我愛怎麼花怎麼花,兒子,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舉世無雙啊!”
“啪。”茶杯打碎,“我叫你說,你再說,啊,你說啊!”我急忙穿好鞋奔向樓下,卻看見那兩個人像極了被侵略領地的獅子,我甚至看見了他們發紅的眼睛,嗤着陰森森的牙,而手裡的玻璃片就是利爪,狂躁,似乎再下一秒就會撲上去,將對方碎屍萬段。我放慢了腳步,怕驚擾到他們,讓他們放肆自己的獸性。就這樣一場關於曾經的愛情,最終經不起生活的磨難,而宣告投降,而投降書則是從他們第一次將對方視為眼中的沙子,將曾經眼中對方的優點視為些荒蕪空虛的花架子的時候就簽訂了的。產物就是被夾雜在這其中的我。
是因為生活還是因為本身的不堅定,才導致如今的局面,我猜不透,也不敢猜。也許,他們的陰影會投射到我的身上,我卻無法改變,這是親情的傳遞,還是親情的無奈,不得而知,只是我信仰經得起磨難的感情,信仰在磨難后依然能夠存貨的感情。這份信仰讓我為它付出太多,得到的不過是些無聊而又不能禁止的難過。
原來有感情並不是一件能夠堅強到在面對以後的困苦,生活的磨難和茶米油鹽時,在面對愈發熟悉的對方的小缺點被生活無端放大時依然屹立不倒的東西。原來感情並不是只依靠堅持,和耐心就能夠存活的東西。原來,——感情還需要一些運氣。
原來,世上還有被名為絕望和背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