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徘徊在成熟的邊際。一雙雙羽翼摩擦着成熟的邊界,無情的成熟吞吐着火焰,是誰順利渡過,有誰的羽翼被燒灼,墜入無窮的墮落,被無底的灰海淹沒。
曾經,我們各人的左手,緊握着各人的右手,就這樣放膽在校園裡盡興;曾經,我們彼此背抵着背,就這樣背靠背幻想着前程。
曾經相信,即使我們的影子被鑲進小學畢業照里,大家亦會衝出框條,用真身溫暖彼此的記憶。
兩個酷暑,加上兩個嚴冬,光陰在城市的鋼鋼管管里穿行,帶着純真與稚氣,衝進了灰海。
一個個都變了么?
再次相逢,是在途中,我看着你被媽媽從遊戲機室逮了出來,頹然地消失在人海。我記得你曾經美麗的面孔,教我讀過純真的星空。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眼窩,蒼老的痕迹。我看見你的羽翼脫落,碎成了千百塊無法修補的碎片。
再次見到她,是在餐廳中。我看着她挽着他的手那般溫和,像小鳥一樣喳喳地唱和。過早地渡過這成熟的邊界,我看見他的翅膀在萎縮,拉着這位男孩的手,不幸掉到灰海。
再次見到他,是在他校的門口中。夕陽的光霞被雲霞遮蔽,他在陰影中走進了煙影。火星盡責地燃燒着香煙,他整個的身影那樣迷??,我想撥開煙霧再看看他那純美的笑容,卻發覺近近的他正走遠,我恍然在夢中。沉甸的羽翼拉着他下墜,我無能為力地看着他後退。
也許還有誰在飛,我打量着身旁的圈子。是的,至少還有一個,仍舊努力地飛,努力地追,艱難避開了兇猛的火舌,帶着我一起走進真正的美好。我看着她的羽翼逐漸豐滿,潔白得讓人心動。她多次地拭去我翼上的塵灰,多次地抹去火焰的餘暉。她的左手依然拉着我的右手,我們同進,不退,摸索着我們未來的路。有時她會特意鬆手,讓我獨自遨遊。
有時,我有停飛的念頭,青春的枷鎖在逐步加重力度,喘息的次數不住加多。
每當落下的一剎,我都聽見青春的呼喚,那裡宣讀着我的夢想,那裡讓我現在看到了未來。於是,轉身撲揚着翅膀,想飛的信念又再次加深。
只想飛!縱使滿面塵灰,午夜天宇星輝,能叩響我心扉。
只要我還聽得見青春的呼喚,只要我還有飛的信念,我一定能避過火舌,橫跨灰海,停靠在屬於我的最亮麗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