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她白白的、泛着粉紅的臉,我都覺得她真是桃子一樣可愛的女孩,所以在這篇文章里,我要稱呼她為——“桃子”。
說實話,剛上七年級時,在老師宣布分座位的情況以後,我真感覺眼前一黑——我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我的同桌會是她。陌生的,外向的,瘋狂的,貪玩的……這些形容詞在我腦海里不停翻轉着,跳躍着,直攪得我心神不寧。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同桌可是“近鄰”中的“近鄰”,若是和她相處不融洽……唉,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那每一天都會升起的太陽。
從幼兒園到初中,我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遇到不熟悉的人,交談不了幾句就沒了言語,為此,人送一外號——“木頭”。雖是不大喜歡,但也沒計較過。而她,就像河流一樣,流到哪裡,聲音就跟她哪裡,無論是巍峨的高山還是矮小的灌木,只要有她經過,必會留下些許印記,她可從來不缺說話對象。
那時的我着實不喜歡這樣的女生。那麼聒噪,必是愛嚼舌根子、凡事斤斤計較的小女人姿態,真能把人煩死。我甚至能預想到我苦難的未來。
終於還是坐在一起了,我卻發現事情遠不像我想象的那樣。
一次,我看見她握着鉛筆,在教科書的空白頁上描畫著什麼,神情專註,筆觸輕盈。我探過頭,只見一排排人名擺在上面,不由得心生疑惑——這是個什麼作業?
忽然,她抬起頭,笑容層層漾開,眼睛里的光彩幾乎要淹沒了我。她問:“你是什麼星座的?”“天蠍。”我回答。她匆匆在紙上記下我的名字,然後歡欣地說:“我也是天蠍!”三句話以後,我們的話匣子就收不住了——誰叫我們都那麼喜歡研究星座呢?自此,同桌兩方會談正式拉開序幕。
從形象氣質到未來命運,各大星座都被我們剖析了一遍,直說得天花亂墜,連鬼神都自愧不如。當然,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內容由她一人承擔。她時而抬頭看看天,時而晃晃手中的筆,說到激動的地方就甩出她招牌式的狂笑。直到今天,當我回味起當時的場景,腦中仍然會冒出一個畫面——兩位戰士緊緊握住對方的手,又驚又喜地說道:“同志,可找到你了!”而她也常說:“天蠍和天蠍是命中注定的朋友。”
這僅僅是個開端,然而有一天,她還是讓我義無返顧地與她同化了。
她開始天天給我打電話。短短的電話線讓我覺得她就站在我的心裡。她給我講她的快樂,她的難過,然後給我唱歌。
她唱孫燕姿的《天黑黑》,陳倩倩的《芭比》,陶?吹摹?elody》,歌聲清澈悠遠。我蹲在角落,捧着聽筒,霎時間,我覺得這個世界只為我一人開放。每唱完一首,她總會問我:“好聽嗎?”我總回答:“很好。”她的笑聲就如潮水一般一疊疊蔓延。後來,我們很親密,後來,我們有說不完的話,後來,老師對桃子說,桃子真厲害,連我都被影響了……水多了,木頭也被浸出了小蘑菇。
總算習慣了桃子,可是有一次她卻讓我“震驚”了一回。
寒假前,我們來學校拿成績單。隨着一張張卷子發下來,桃子越來越慘烈。終於,她看到數學卷子上的六十多分時,眼淚噴涌而出。她拿着卷子,不停地重複一句話:“怎麼辦啊,我沒及格啊!”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龐,本來粉紅的臉愈加艷麗。
不知誰說了句:“六十多分?你及格了呀!”桃子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聲震千里,並轉動着身子,不住地對周圍的同學說:“我及格了!哈哈,我及格了!”那樣子好象她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看着她興奮的模樣,我剛準備好了安慰只得作罷。
旁邊的同學小聲說:“她是不是瘋了?”的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真夠令人費解的。
如今,我和桃子已不再是同桌,但我始終記得曾經發生的一點一滴。因為桃子,你是我此生珍愛的朋友,是你教會我成長。
謝謝你,親愛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