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相識已有十年,但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卻一直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第一天上幼兒園,我像所有離不開父母的孩子一樣,頓足大哭。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都上幼兒園了,怎麼還哭呀?”我回過頭,她——劉曉宏竟像個小大姐似地為我擦乾眼淚,跟我玩起來。後來才知道,她也是第一天上幼兒園。我問她:“你不想爸爸媽媽嗎?”
“怎麼不想?”
“那你怎麼不哭?”
“哭有什麼用?爸爸媽媽上班,我一哭,他們就遲到了。”她的話在我的小腦瓜里似乎也被接受了。從此在幼兒園裡,她受到我和小朋友們的歡迎。後來因為搬家,我離開了她。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上小學的第一天,我又看見了她。當我孤獨地坐在陌生的同學之間,一個熟識的笑容閃進我的眼底。“劉曉宏!”我驚喜地喊了起來。說來更巧,老師竟把我倆分為同桌。我們經常在放學時手拉手走出校門,然後相互送別分手回家。
有一次,我的作業沒完成,老師讓劉曉宏去告訴我媽。我怕挨打,就騙她到姥姥家。一路上不停地央求她給說句好話,她卻一口回絕了。到姥姥家一進門,天哪!媽媽居然坐在那裡。我一愣之下,忽見桌子上放着一堆麻花,我靈機一動,抓起一根塞住她的嘴,她卻漲紅了臉,堅決不收我的“賄賂”。這一拉一推,惹得大人們都笑了。當媽媽問明事由之後,狠狠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脊背發麻,心想:慘了慘了!非挨打不可。不想劉曉宏卻煞有介事地說:“衣老師,您別打吳明輝,電視上說打孩子不好!”這一來,大人們笑得前仰後合,她窘得鼻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小學畢業后,我考上了九中,望着又一群陌生的同學,我不由地想起了劉曉宏。萬沒想到,上天安排竟如此奇妙。劉曉宏又與我同校、同班,並且又是我的同桌。我高興得差點兒喊“萬歲”。當我歡天喜地告訴媽媽時,媽媽高興地說:“這下我可放心了!”我當然明白媽媽的意思。小學五年,當劉曉宏的同桌,上課絕對不能走神。否則她會出其不意地在你手背上擰一下,疼得你再也不敢“開小差”。雖說效果不錯,可我的手背要疼上一兩天。我曾建議她擰得輕些。可她總是虛心接受,誠心不改。為了報復,我給她起外號,叫她“小兔子”。一是因為她屬兔,二是因為她確實像我家的小白兔一樣可愛。
一個炎熱的中午,我們都在樹下乘涼,劉曉宏卻在操場練騎自行車。她一次一次摔倒,再一次一次爬起來,汗珠一串串往下淌。我不由高喊:“小兔子,別練了!當心把你的長耳朵曬蔫了!”同學們一陣鬨笑。她一掠汗水,示威地揚起拳頭:“不許你叫外號,再叫看我不收拾你!”
回家的路上,她向我姐姐結結實實告了我一狀:“吳明輝考試沒及格!”我心裡“格登”一下,心裡雖惱,卻無法不服氣。唉!人家只比我大半個月,卻比我懂事得多。
初二下學期,劉曉宏轉學去了長春。元旦她寄回來一張漂亮的明信片,以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如今,我已經上了高中,卻不知她現在怎樣?每當看見背影像她的女孩子,我總想喊一聲“小兔子”,巴望她會晃晃拳頭:“不許你再這樣叫!”每當我上課思想“開小差”時,就禁不住想:如果她在,會不會又要挨擰?每當我看見小孩練騎車時,就想:她是否已經能夠熟練地騎車了?
劉曉宏,我童年的摯友,何時才能再聽到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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