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監考工作的最後一天。
早上起來時,發現天空竟然下起了雨,使本來就很是疲倦的我心裡不是滋味。
在考試之前,局長跟昨天一樣,重複着同樣的安全教育工作,終於,考試的鐘聲響亮,我們冒着細雨前往各自監考的教室。
這次我被安排的教室是在一樓。
考試之前,為了防止學生用手機作弊,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有很多學生終於把關機後放到了講台上面。
在考試前的十幾分鐘,我看見在教室的一個角落裡,有很多的學生在那裡大聲地談笑着,有打電話的,有吸煙的,那個角落就成了一個煙霧繚繞的地方,充滿着烏煙瘴氣。為了不至於影響考生的考試,我只好前往勸阻他們不要停留在那裡,免得影響他人,叫他們到各自的教室裡面等待考試,我催了幾聲后,他們才慢悠悠地向樓上走去,嘴裡嘮叨着,聽得出,他們是怪我的多事,而且還有學生問他的同伴,我是不是校長!在他們的下意識里,只有校長才會管這樣的事似的。
我重新回到教室,發現教室裡面非常悶熱,外面沒有一絲風,掛在天花板上的吊扇像一個暮年的老人在狹小擁擠的街道上蹣跚走路的樣子,讓人覺得超不爽,甚至有種想踹它一腳的衝動。
天色慢慢變得越來越暗了,我只好打開光管,隨即慘淡的光線照亮了破舊的教室,有個學生藉著光找到了幾張紙,把紙摺疊好以後砌到了桌子的一個腳底,終於把剛才還搖搖晃晃的桌子固定了下來,臉色顯得有些得意的神色。
為了不至於遵守監考員的職責,我們只好等待着鐘聲響起。
還沒有到考試的時間,我們居然聽到了廣播的聲音,我們還以為是播音員搞錯了,直到詢問了一下經過的領導才知道,那廣播是播音員在試音量!真是虛驚一場。我還以為我們的做法可能會給考生怪罪的。跟我心情一樣,同事馬上就把早已放好在講台上的試卷迅速地發了下去。本來就非常穩重的同事這時候我都覺得她有些失態了。
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寬大的角落裡,居然有十幾個學生還沒有到!
封場的鐘聲響起時,幾個學生終於慢慢地走進了教室,樣子一點也不顯得緊張。
最後進來的是一個女生,斯斯文文的,帶着眼鏡,邁着碎步,款款地走到了她的座位上,慢慢地取出裝在皮包里的准考證和考試必須的工具,她非常穩重的舉止跟那些冒冒失失的學生相比顯得非常特別,我覺得這個考生應該是很有修養的,同時她的舉止又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隨意地看了看放在講台上面的點名冊,發現那個女生的相片跟人有些不同!莫非他、她是代考的不成?為了不打攪她的做題,我只好繼續慢慢地做着監考員的工作——填好缺考考生的號碼。
當我做好了所有的工作,準備跟同事討論那個女生究竟是不是代考的,那個考生居然交卷了!
看着女生離開教室的情形,心裡很不少滋味——為什麼認為有修養的學生居然也會跟其他不想學習的考生一樣?
教室外的地面上濕漉漉的,飄下的樹葉到處都是,幾個凹下的地方藏着雨水,像一面鏡子倒映着白色的光。
天空依舊很黑,不知什麼時候,一大群學生已經站到了大樹下面,由於沒有地方可以坐,他們大多數人只好站着,還有還蹲着的,他們站在大樹下面,談笑自如,神情沒有一點的內疚,反倒是充滿幸福的表情。
慢慢地,樹下的學生越來越多了,我清楚地聽到了有學生大聲地招呼着還在教室裡面考試的同學,在一大群學生中,居然有學生吸起了煙,有些學生在樹下像個商人一樣,忙碌地打着電話,場面之大,放佛是中國式的圍觀者——連狗打架都要圍着看個夠的人!不過跟其他的圍觀者不一樣的是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教室這裡邊來,似乎在尋找着“同病相憐”的同伴到來,好壯大自己的隊伍似的。
也許人太多的緣故,校警終於出現在他們當中了。
天空中,雨飄飄洒洒,落到地面上,杳無聲息,從樓上滴下的雨滴滴到水中,打了一個圈,又回復到了原來的位置。
隨着考試時間的推移,交卷的學生越來越多了,他們背着書包,像個旅遊的人一樣,用一種探尋的目光在搜尋着新鮮事物似的,回眸着剛剛離開的教室,又或者是像一個慕名而來的外國人一樣,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教室裡面的考生——看看中國人是怎樣選拔人才的。透過用鐵做的防盜網的窗戶,我看見有不少學生在微笑着打量教室裡面的考生,樣子顯得有些同情裡面考試的考生——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剛剛從教室裡面出來的!
雨不斷地下着,空曠的校園中,彩色的傘組成了一道絢麗的風景,兩輛黃色的校車在安靜地等待着考生的到來。
當考試時間還有四十分鐘的時候,我數了一下教室裡面的學生,只有剩下十四個!其中還有幾個在等待着鐘聲的響起。
考試結束后,學生就來講台上面取手機了,這時候我才發現在眾多的手機中居然有幾部是蘋果4!
透過前門,我發現雨小了許多,只是地上的樹葉有增多了一些,有幾片葉子從樹上飄了下來,打了一個漩渦,終於落到了地上,飄進了水中。
通過打聽,在那個考場的考生,全部都是外鄉鎮的,為了考試的方便,學校要求他們住賓館的,而且一住就是三天!為了安全起見,老師還要帶他們上車,送他們去學校考試!
雖然天空下了很多雨,但是天氣還是很熱,樹上的知了拚命地“知了、知了”地叫着,令人感到非常煩躁,儘管煩躁,我不禁要問,“知了,知了,”它真的“知了”?
初二:彭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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