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剛起,就隔窗聽得大雨連綿之聲“嘩嘩嘩嘩”很是痛快。
登陽台觀雨,清爽之氣油然而生,倒下出了個雨中的奇幻世界。
正值晚春,花朵大都謝了,葉兒便越發苦長,門前的幾棵樟樹有兩層樓高。都說春雨是大地的甘泉,可不是,淋綠了的樹啊、草啊,油汪汪的一大片。偏生瞅着想起菜來,倒不如伴着貴如油的春雨樂滋滋地咬上幾口解解饞。
正賞雨景,不知從哪裡飛來只燕子,瞧那通身的氣派,黝黑髮亮,真英俊。利索的剪刀尾舞在雨中,像是要剪斷三千煩惱絲的架勢。只見它輕扇羽翅,猶有幽人興地飛往別處。
幾棟別墅無人居住,長草滿地爬,都蔓延至欄杆外,倒也外添了幾分韻致。有居民看着滿園艷色無人賞也可惜着,可巧買了幾隻雞來養。母的白毛烏骨、山黃雞各有兩隻,公的只有一隻山黃雞。在梔子花樹下打了一個雞窩。公雞火紅的雞冠巍然屹立,深綠的尾羽在雨中舒展更顯傲氣,在雨天里還不忘盡職地打幾個鳴,像是在傾吐浴后的歡悅。
人正聊着,雞正鳴着,燕正飛着,說話間雨也小了。清清的,淺淺的,正是畫家的輕靈筆墨,揮灑人間,點染了絢麗的大地。好一幅水墨丹青畫,揮灑之間,何等瀟洒,何等慷慨淋漓。若李白在世,定把他拉來,燙一壺好酒,與他對飲幾杯,暢談多姿人間,也就有了斗酒之中的雨詩百篇。
雨停了,屋檐上還在“滴答滴答”地放“絲線”。風接替了雨的豪情,與樹葉兒細語呢喃,與水面夾幾層漣漪。忽想起駱賓王的一首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若是在溪中放養幾隻鵝,豈不更對景?平時覺得這詩也沒什麼內涵,現在對着溪水吟幾句卻覺着甚好,品出了一種清幽,一味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