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靜於武昌
不是沒有過寂寞的時候。只是它倏忽得讓我難以察覺其存在。
不經歷極度的精神折磨,就不會誕生驚人的思想。
無聊不是所有的時候都起負面效應,有些時候它的益處甚至大於甜蜜和幸福——那是在此種無聊達極致、迫使你再也無法忍受它對你的折磨而付諸一種新的使命的時候。
沒有本質的瘋狂,就沒有天才。
所有淑性的智慧都是美德。任何灰暗的精明都近污濁。
風劇烈的時候海不會平靜,心焦躁的時候眼不會潤情。
奇跡往往發生在眾人(對某種事情的結果)都認為是沒有可能了的時候。
最糟的不是他人對自己的失望,而是自己放棄了對夢想和希冀的追求。
平常乃至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平常和平庸。
主觀上,人們皆希望被肯定和褒揚;客觀上,鮮有人足具被肯定和褒揚的成就——翻遍青史我們只看到,肯定和褒揚只青睞那些有恆於付諸善誠和行動的勇者。
平柔、溫文的環境蘊育不出聖者;風靜日暖的日子不會出現彩虹。
於廣袤深遠無始無終的宇宙,現世的一切及人類的全部都會被忽略不計。
幸福於人所以吝嗇,在於人們太在意它。
活著的時候,凡·高說:就是半老徐娘給我當一天的模特,我也贈她一幅《向日葵》;凡·高死後,無數的美女渴望:我帶著一百萬嫁給凡·高似的畫家,只要他肯送我一幅畫。
文化之有無與文字和概念無涉。真正意義上的文化首先應當是行為,以及因人的某種行為意向的自然旨歸而形成的一種靈魂的氣息和閃光。
震撼人心感化靈魂的東西永遠與語言無干。動人的語言像春日的花,行為是雨露和陽光。
真誠無須表白。詮釋真誠的唯一方式是讓人看到行動。
貞潔赤誠的情感一旦蘊成,她會像漫天流散的燦爛雲錦一樣博大而深遠,任何人為的收斂和遮掩的刻意都會是一種奢望。
塵間的絕美往往在規範和戒律的護欄外的天空綻放。
適度的委婉是一種風度,用之過多則歸於圓滑。
心胸狹窄者使脾性,人覺得似深冬遮陽的陰霾;謙和大度者使脾性,人覺得像春日遠方的輕雷。
從混沌的夢中遺出,人逐漸清醒,我們無從知曉夢中混沌的樣子;從母體中降生,人雖有心智,我們卻無從知曉自己被形成時刻的場景。人能追尋到自己睡夢之外的世界的情狀,而無從知曉自己的生命結束之後,世界是怎樣冥漠的狀態。
人依靠智慧精明將財富和權力聚集到自己手中,卻無法憑藉它在心中播灑適然與安泰的陽光。
生育科學使生物學意義上的傻子越來越少;歲月流金使人類學意義上的愚者越來越多。
崇高生命的終極價值不是生存,而在於思考、覺醒和創造。
所有的過去均成定格和固化,它們離現世愈遠、塵封的時間愈久,
道之真髓,不可致詰;浮世走卒,難於救藥。
一般美言已可市尊,諛言可市尊,輕諾可市尊——此類東西,君子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