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八五年春。隨着最後一個學期的開學,撰寫畢業論文的事就擺到了面前。在選題上校方並不苛求——凡在中文專業範疇之內均可。面對這個寬鬆的要求,我該如何,是就低放過自己,還是把目光放到雖感興趣卻頗有難度的文學理論上?我決心選擇後者。方向一定,我便晝夜兼程的游弋在相關文學理論,文藝評論以及作品中。在進行了反覆乃至痛苦的自我拷問后,我才捕捉到了我所要寫的東西——現實主義與藝術真實問題。這實在是一個老而又見仁見智的題目。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我對當下文藝潮流的有感而發——離現實主義漸行漸遠的傾向!知道了自己想要說什麼,也就有了立論。逾越了選題關口的我,在此後的撰寫中雖經歷了艱苦的努力,但在三易其稿后,終於完成了這篇一萬七千餘字的畢業論文。題目就是《論文學現實主義與藝術真實》。這篇論文後來被校方推薦參加了全省評選,在四百三十二篇入帷論文中,獲得了三等獎。
忙完了畢業論文和期末考試,全班同學就迎來了組織考核。說考核,不如說選人更準確些,因為正在進行的整黨需要人手,尤其缺少有文字能力的人。考核組由縣委組織部王全庫部長帶隊,他們不但聽取了班委會的介紹和推薦,而且也通過個別談話聽取了全班同學的意見。應當說,有了大專學歷我們,對自己的未來都寄託着希望,這種希望之於我這個來自企業的人則更加現實,因為這是得到更大發展空間的拐點。
考核那天,我與大家一樣也候在教室里,在我看來,談話順序自然是先支委,班委,然後才是我等。誰知,在同班長及黨支部書記談完后卻第一個點了我,這分明是一種徵兆,是班委位會唯才是舉的結果!這種推斷在談話中得到了證實,王部長所問的都是文字方面的事情,其詳到足可以用不厭其煩來形容。結果一畢業,我就被安排縣整黨辦綜合組,這在來自企業的學生中,是絕無僅有的。還有一些同學被派到了指導,公交,財貿,農林,文衛四個聯絡組,其餘的人回到了原單位。
這兩年的脫產學習,說起來時間並不長,可就是這短短的兩年卻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有的人因在校期間入黨而仕途順暢,有的人因此而去了省城或外地,儘管天各一方但這段情誼卻歷久而彌新。畢業十年後的一九九五年,我與朱景隆等同學共同發起組織了第三次同學會。在學友聯誼會的請柬上,朱景隆同學用他那詩情畫意的筆寫道;“當你為工作又創佳績而欣慰時,/你是否還記得我們曾是電大同學,/當你為家庭又添樂趣而高興時,/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已畢業十年。/一朝會考把我們聚集在課桌旁,/兩度春秋圓了你我的大學夢。/十年過去,我們都已不再年輕。/回憶同窗,暢敘友情,/問候今天,嚮往未來。/十年再聚首,其樂也融融。/拋開煩惱,來吧,同學!/只有你來了,同學聚首才能有意義。/放棄一切,來吧,同學!/只有你來了,同學聚會才能完滿無缺。
聚會的地點時間已定,請柬也早早發出,但能有多少同學響應,我們卻心中無底。到了約定那天,無論外地本地,全班同學除一人外都如約而至,這讓我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同學們對這份情誼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