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八十年代中期,自己還是個精力旺盛充滿理想的年青小伙,剛畢業就分配到工廠當技術員,由於工作性質是產品開發,決定我可以全國各地出差旅遊,那年代,正處在改革開發初期,交通工具以火車汽車為主,如果趕上陪領導出差坐個飛機,那就如同孩子過年一樣,屁顛兒屁顛兒的美呀。不僅大城市去的不少,就連地圖上都不能標的三線工廠也都親自光臨過。印象最深的是去西北機械廠,廠子很大,職工很多,但地址很偏僻,坐落在陝西省一個叫蔡家坡的小鎮里。估計廠子剛從內地遷移來時,這裡充其量就是個小山村,人聚集多了村子自然也就升級了,有了旅舍,有了店鋪,有了農貿大集,更有了醒目紅字的鎮革委會。每天辦完公差,漫無目的隨處亂轉,偶然發現,這裡的柿子與俺們北京的大蓋柿截然不同,北京的柿子個大皮厚堅硬,扔腦瓜上不見血也得起大包,但這裡的柿子,圓潤晶秀,周身紅暈,細嫩的薄皮猶如江南的絲緞,就是隨手扔出,也像閨樓公主拋繡球,嫵媚多姿。就是落在臉上,也是佳麗的美人痣,點綴的恰到好處。深秋的季節,樹杈上的綠葉所剩無幾,更加顯現它的色彩靚麗。由於它的吸引,不知不覺踏進了一座農家小院。家狗的狂吠,告訴主人不速之客的光臨,院主人是位典型陝北大娘的打扮,斗戴花布三角巾,身着黑衣黑褲略顯肥大臃腫,褲腳緊扎,動作麻利。嗓音洪亮但不失熱情,口音的節奏忽上忽下,語調忽左忽右,讓我干瞪兩眼難以捕捉。語言障礙無法交流,只能用我不太自然的表情和古怪的肢體表示要買些她家的柿子,並比劃她拿個凳子我們自己摘。可誰成想她理解錯了,以為我累了要休息呢,不僅拿來椅子還給遞煙倒水,多虧她兒子此時回家,化解了倆人這蹩腳的演出。他兒子三十上下,平時在鎮里上班,普通話還算過關,我急忙道出本人目的。他的一習話使我倍感山村農民的樸實善良。他說:來我們這裡的人,從來沒有買柿子的,我們家也從來沒賣過,來了客人喜歡吃我們就送,所以老太太根本沒往你要買柿子哪想。說完就去院子里拿鉤子給我摘,摘了一大書包,說啥也不要錢,說收了錢傳出去不好聽。背着柿子道完謝,迎着涼爽的小鳳,邁着輕盈的腳步,露着喜悅的笑容,回到招待所的小屋,小心翼翼地捧出心儀已久的柿子,迫不及待一下就填進口裡,真是甜在嘴裡化在心中,此時此刻,突然感覺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後來聽廠子里人講,這種柿子皮薄個小香甜,當地人稱"一口香"。也就是陝西渭南著名的"金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