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絲
最近心頗不安寧,以為又有什麼波折,來得很是突兀。
出去走走也是別樣的扭捏,心裡堵塞甚是沉重,平常走過的日子都再次衝擊。忍不住了,就像走火入魔,疼的厲害。
雨也是這個時候擺起了群裳。
路上的人不是很多,石甬道上坑坑窪窪碎滿了年輪。年輕的步搖也夢幻了這一場不過時的夏雨。偶爾一聲雷霆,慘白了我的周身。
伸開手指去觸摸這個晶瑩,一滴,兩滴,跳躍過指尖,然後愀然墜落。漠然的結束,讓人記不住凋謝了幾個春秋。我蹲下腰來,看着逐漸化散的濕點,心情像是扣上了刑具,提不起精神。
澆落在綠葉上的水晶,透明了綠意,潔凈如絲,把微笑淺藏,還以為是哪家女子不經意的羞赧。羞無聲息的生氣,窩居在這下雨的畫面里,與我格格不入。我可以把所有的情趣都扔開,卻壟不斷心裡的糾纏。微乎的春意,蕩漾起枝頭,沒有絲毫的留戀,雨水從綠葉上滑落,就像,焦濕的眼淚。
燥熱終於淡漠了一些,一方甘露,駁剎情節。大多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看着生生不息的疼痛潮湧潮去。安靜也成了我唯一的認真。無法抗拒來自生活的倦意,裸露的皮膚吸允着來自上天的水幕,我需要清醒。
緩緩走過一條條原本很是熟悉的小道,很久沒有來回味來自自然的氣息。綠葉飄過嶙峋的皺枝,婉轉地纏綿,擒着一把蒼涼。來不及躲開突然的水滴,粘濕的頭髮,享受着簡單的護理。我滿是疑惑。
南方的天空薄明而濕露。抬頭的時候帶着絲絲的倔強,扭疼了脖子。那張黑藍的脆鏡上,雲捲雲舒,可是我潮濕的心境呢?
去坐網吧的時候是在深夜。
突然聽見了雷聲,然後雨兒淘氣得敲打着玻璃,心就莫名的感覺到疲憊,在凈絲來臨的那刻,就好像安卧在母親搖籃的恬適,緊繃的弦終於緩了口氣。對,還有樹的舞聲,搖籃曲,我不知道這是第幾個睡在了網吧的黑夜。但,這次是全然的安心。
醒來的時候,眼睛糊糊的。已經習慣了夢裡哭泣,脫下淚濕的衣服,老天還是那麼從容,雨下得正是勁頭。把腳伸進坑窪的水裡,一種透涼,直入骨髓。
再去撫摸水滴的時候,還是那麼滑而不膩。突然變得像個小孩,把拖鞋拿在手裡,白皙的皮膚塗抹上翠膠,我連褲腳也來不及卷,腳尖飄起了一個個小小浪花。我笑得很寫意。
淺淺的夢境我分不清何是何非。咬着牙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一路。燈火前處,痛苦抓了一大把。強自言笑,何處又才我的歸宿呢?
幸而來了這一唱醉雨,讓我糊塗了自己所有的傷口。
站在孤獨的日子裡,我把凈絲輕吻。淚再也不會那麼洶湧澎湃了。
雨,滑而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