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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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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即起,洒掃庭除,要內外整潔。

  這是《朱子家訓》告誡子孫後代每天必做的第一件事。要求天剛亮就起來,打掃好庭堂院落衛生,做到室內外乾淨整潔。

  當然,洒掃庭除,離不開去除垃圾、塵土的用具——帚。

  帚,即掃帚、笤帚。一件再平凡再普通不過的日常生活用具。用竹梢做成的較大的,用於打掃面積大的場地、馬路和院子衛生的叫掃帚。用高粱穗、塑料絲或棕毛紮成的較小的,用於打掃房屋衛生的叫笤帚。

  相傳,四千年前的夏代,有個叫少康的人。一次,偶然看見一隻受傷的野雞拖着尾巴向前爬,爬過之處的灰塵便少了許多。他深受啟發,於是抓來幾隻野雞,將拔下的毛綁紮在一起,便製成了第一把帚。由於野雞毛太軟,同時又不耐磨損,少康即改換竹梢、高粱穗作材料,就製成了比較耐用的掃帚和笤帚。同時,這也是雞毛撣子的由來。

  時至二十一世紀,無論古今中外,布衣庶民,還是達官貴人,在掃地機、吸塵器問世之前,大凡無一例外地使用過或目睹過掃帚或笤帚吧?

  帚,雖然不為人們所重視或津津樂道,但它還是很有帚德的。

  它,貴而不驕。古往今來,文人墨客給了翠竹、高粱和棕櫚多少鍾愛和讚美。如今,幾根毛竹枝梢,肌瘦骨黃;一把高粱枯穗,玉殞香消;千縷棕毛塑絲,軟弱無力。早已沒了前世那華麗的外表、醉人的景觀和誘人的清香,更不見對這已走完生命歷程並貢獻出全身寶貝之後剩下的“邊角廢料”的頌揚了。面對前世今生的兩種境遇,它不因今生被遺忘而自吹前世的高貴、豐碩和秀麗,不因今生的卑微而念念不忘過去的榮耀和讚美。

  它,處世低調。面對前世今生的角色轉換,它不沉迷於過去的讚美聲中,自知“無才可去補蒼天”。而是在奉獻出全身寶貝之後,繼續發揮自己的餘熱。它不希冀顯赫身價的歌頌讚揚,不奢望前呼後擁的迎接送出,更不會搔首弄姿的扭捏作態。而是起早息晚,從不在賓客面前炫耀才能。恭敬謙讓,不是與垃圾場茅廁屋為鄰,就是隱遁牆旮旯門背後,從不傲居大雅之堂。但始終如一地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從無抱怨命運不濟之心。

  它,損己利人。走完了生命歷程,前世貢獻出全身寶貝,給人以美景、給人以美味、給人以遐想。今生落的“邊角廢料”的竹梢、粱穗、棕絲,仍時刻不忘為社會發揮最後的餘熱,為人類作出最後的貢獻。更難能可貴的是,它為了給世人一個明亮潔凈的世界,不惜犧牲自己的容顏,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潔凈之身,盪除那污塵穢氣。以乾淨別人為己任,盡職盡責,任勞任怨。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即使被痛罵為“掃帚星”,也從不申辯。

  它,無私奉獻。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地辛勤勞作在去塵除埃的第一線。無論清晨還是傍晚,不管嚴冬還是盛夏。街道馬路上有它的身影,亭台樓閣內有它的足跡。它從來沒有抱怨,從來沒有懈怠,從來沒有索取,從來不求功名。用自己的軀體無私地為人們服務,令浮土塵埃遠離我們。當我們擁有乾淨美麗的生活環境時,看看它已落得個蓬頭垢面,難登大雅之堂。試想,若沒有它的自我犧牲,我們的生活將又是一番怎樣的景況?

  它,精誠團結。天下,哪一把帚是獨苗組成?哪一次“戰鬥”是單打獨鬥的個人英雄主義?不是。它深知,要履行好自己的基本職責,必須牢牢地團結全體同仁,絲毫不能有窩裡斗和手足相殘的行為,更不能一盤散沙。即使一兩個尚未懂事的小兄弟偶爾開開小差,它也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回來團結在自己的大家庭里。它深知,根根竹梢、只只粱穗、縷縷棕絲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團結才能出戰鬥力,只有團結才能堅挺地擔負起重任。

  帚,算不得聖賢。但,它的精神是可貴的,它的品德更值得敬仰!